第二十五章
寄生生物的本分,从那颗沉睡的心脏中汲取不竭的能量,也孕育出更为强大的后代。 血兰母株选择了第二种。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这株神奇的植物才敢于大肆染指神明那足以创世的力量。 于是,它被惊动了……虽然它只是感到不适,因而略动了动那深埋在历/史与岩石中的躯体,但这对于渺小如蝼蚁的人类而言,依然是灭/顶/之/灾。 脆弱的大地因为它而颤/抖崩塌,一如沉寂宁静的水面漾起涟漪,细小的水花轻而易举地扑灭了猎头古国的辉煌。它毫无所觉地再度入睡,但是它开始呼吸了。随着它缓慢的吐息,生命的希望之地弥漫开致命的剧毒,与雨林里的天然瘴气相结合,共同谋人性命…… 曾经的希望之地,逐渐被历/史摒弃,被时间遗忘。一场浩/劫之后,唯有一些因为血兰花而快速变异至能够适应此地环境的生物幸免于难,它们繁衍生息、发展壮/大,占据了曾经属于人类的圣地。 六年/前,它第二次被惊动了,幸/运的是,这次的起因、所造成的灾/祸与受/害/者范围都比较小,但即使如此,对于这些“幸/运”中的受/害/者而言,这依然是百分百的不幸。必须承认的是,在人的一生之中,确实偶尔会遭遇一些蛮不讲/理的纯粹不幸,但这一次的受/害/者,却绝对是咎由自取。 老酋长在获得一枚血兰雌果后犹不知足,他无视了穆图康祭司的警告,偷偷用积蓄下来的大量血兰花粉末制/造人工兽潮,意图培育更多的雌果。实际上这也怪不得老酋长,衰老是一个强大的恶/魔,它如影随形地追随在他的身侧,不时于他的耳边低语……它阴魂不散,无处不在。 ——神是仁慈的,古人举行了那么多次祭祀都平安无事,他们引来神明降罪是因为他们太过贪得无厌,居然妄想喂饱整个帝/国。我不一样,我只想喂饱我自己,所以我一定不会激怒伟大的欧波洛坎……我一点都不贪心。老酋长这样想。 不到最后一刻,人总是会心怀侥幸,他们常常用自欺欺人的方式来抗拒噩梦的到来……尤其是在好梦如此之甘美,而噩梦又如此之凄凉的时候。 穆图康没有太过阻拦。一来,他毕竟有求于人;二来,他知道这世上唯有二者不可阻挡,其一为时间,其二,是欲/望。 欲/望无所谓好坏,关键在于拥有欲/望者是能掌控欲/望,还是被欲/望所掌控。穆图康从老酋长的眼中看到了失控的欲/望,那双燃/烧的眼睛亮得可怕,一如曾经的自己。思及对方毕竟于己有恩,他最终还是没有杀老酋长根除后患,而是直接离开了。 作为这世间唯一一个知道欧波洛坎之真面目的人类,穆图康明白“苏醒的欧波洛坎”意味着可怕的灾/难,那将是一场庞大的死亡和终结——但是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要守护的帝/国早已陨灭,苏醒之后会带来灾/祸的,又是他本该虔诚侍奉的神明。而作为一名能够以纯精神体长存于世间的强悍存在,他无牵无挂孑然一身,自然也不在乎这世间究竟是会被洪水淹没,还是会在神明的怒火下燃/烧。 若是他的神想要毁灭这个世界,作为神的祭司,他本该为他的神磨刀。 穆图康离开了遗忘之地。他决定把老酋长和这片雨林、甚至这个世界的未来,交给冥冥中变幻莫测的命运。 在漫长岁月与无常命运的波涛之前,人类文明脆弱一如海滩上的沙塔,只需要一个浪头就足以彻底将其摧毁。曾经的穆图康竭尽全力、甚至不择手段地想要守护那座摇摇欲坠、千疮百孔的沙塔,但是他失败了,并因为他的无知与野心付出了沉沦千年的代价。 如今的穆图康,已经/学会了从旁观中获得乐趣,他就像期待灾/祸与死亡一样期待繁荣与美好。这会是一出好戏,他可以观看到时间的尽头。 . “我的天啊……”阿斯特罗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古神族,居然是古神族……” “古神族?你确定吗?”李/明夜习惯性套话,她的视线瞬间转利,刹那间扫过堡垒团队其他成员的面容,随后她看到了一张张同样茫然诧异的脸。 “应该是,我不确定,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存在。”似阿斯特罗这路人精,再如何失态也只是一瞬,他说到此处便反应过来了,转而瞥了李/明夜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认为呢?洛帕人的欧波洛坎会是古神族吗?” “我不知道,所以我才问你,因为我很关心这个听起来很厉害的‘古神族’会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产生什么影响。”李/明夜若无其事,脸皮极厚。 “对于我们的行动来说不会产生任何影响,但对于我来说影响很大,因为这意味着我回归以后得赶紧写报告。”阿斯特罗习惯性抬手去揉眉心,结果手指触/碰到了面具,他方才反应过来。他索性拍拍手:“好了,我们继续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