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就是有关于一个实验的。”文森特的语气温和,脸带笑意,他觉得自己几乎有七分像靳一梦。“我们先是制/作了一个笼子——对,笼子,就是你们用来圈养野兽的那种笼子,它可以让里头关着的那些可爱的小东西逃不出去。然后我们在笼子里放进五只猴子,接着,我们又在笼子的角落里挂上一串香蕉。您猜发生了什么?” “猴子肯定会去吃香蕉。”布劳沃有些不耐烦地回道。 “对。可是我们不能轻易地让它们吃到香蕉,所以一旦有一只猴子想要去碰那串香蕉时,我们就会惩罚所有的猴子。我们用水喷它们、斥责它们、殴/打它们,直到这五只猴子再也不敢靠近那串香蕉。”文森特顿了顿,“到了第二天,我们把其中一只猴子放了出来,换进去一只新的猴子。它进笼子之后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角落里挂着一串香喷喷的香蕉,但是其他四只猴子都一副湿/漉/漉鼻青眼肿的狼狈样子,而且离那串香蕉那么远?它不明白为什么,所以它就试图去摘那串香蕉,结果……您猜发生了什么?” 布劳沃想了想,逐渐现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文森特笑了:“这只猴子被其他四只猴子联/合/起/来打了一顿,打得鼻青脸肿。”他顿了顿,继续往下说:“到了第三天,我们又换了一只新的猴子,这只新的猴子同样试图去摘香蕉,于是历/史重演了,它被其他四只猴子联/合/起/来打了一顿,其中下手最狠的是第二天那只被打过的猴子。我们不断地换进新的猴子,直到这笼子里所有的猴子都被换了一遍,但依然没有任何一只猴子成功摘到香蕉。它们其实并不知道为什么不能碰那串香蕉,它们只是……学会了,习惯了,固定了。我们更换新的香蕉、放弃了惩罚措施、引/诱它们去摘香蕉,然而这毫无意义。” 布劳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正想说话,文森特微笑着递给了他一支大/麻:“嘿,老伙计,尝尝这个。我有一个朋友很厌恶这个,但我觉得你会喜欢。”他热心地指导布劳沃:“你就这样,对,叼着这一头……来,吸气,像我一样,看我……哦,一开始会有点呛。” 浓郁深重的烟雾在茅屋内弥漫开,被灯火与夜风渲染,漫卷出妖异莫测的妖/娆身姿,那不可预知的轨迹有如变幻无常的命运。 “所有的猴子都知道香蕉好吃。香蕉香甜可口,又软又滑,它使人快乐。”文森特叼着一根粗雪茄(因为团队里有个靳一梦,所以他自己是不会碰毒的)悠然地说道。在烟雾缭绕中,哪怕是他这样冷酷狠厉的长相,都多出了几分神棍一般的意味深长:“所以这时候就需要一只敢于尝试又足够强壮的猴子,它能越过其他猴子的阻拦摘下那串香蕉,这样才能打破这个死循环。” “你是一个外来者,托雷斯。或许你确实对我们抱着善意,但我相信外来者中有值得信赖的云豹,同时也存在着毒蛇,而且任何无缘无故的善举都在等待着收取回报。”布劳沃说得很慢,但很郑重。这个老东西生性油滑城府深重,是个谨慎的机会主/义者,所以他永远发不了大财,却也吃不了太大的亏。 “老伙计,尊敬的酋长大人,我确实是来帮你的。”文森特的神情很诚恳:“想想看,你的部落,它需要更多的肉、更多的水果、更多的布料和更多的药/品。你的第三个儿子的大/腿受了伤,是我为他包扎和处理伤口,他很快就会像没有受过伤一样健步如飞。你的部落需要一个固定且安全的聚居地,它可以使你们不必每隔一段时间就更换地方、焚烧山林和重新盖房子;你的部落需要一个稳定而且开放的环境,它可以使你们在孩子出生的时候不必因为人口增加而担心挨饿、生病时不用担心被死神夺走生命;你的部落需要更多更好的武/器,比如我给你看过的那个铁疙瘩(那把浅蓝色MP5),它可以让一个小孩子都能轻而易举地狩猎到最强壮的野猪……你看,你的部落需要的东西有那么多,你要做的事情有那么多,你怎么还有空怀疑一个在你急需时为你提/供帮助的朋友?” 布劳沃的眼神变得极为复杂,这是一种认真思索的神色,这让他的犹豫不决能被文森特一眼洞穿。文森特挑了挑眉,知道他已经意动,遂在他的面前放下了那包大/麻/烟,并留下了自己的打火机:“我明天也会在这里,但我并不会一直在这里停留,这片丛林里有太多人需要帮助了。” . 创新永远是世界上最难的事,因为它意味着思想的转变、固有利益的摧毁、重新洗牌的机会,与不可预知的风险。每一步都是新的尝试,每一刻都在摸/着石头过河,每一条水道里都铺满了渡河者的尸骨。 与此同时,改变还意味着某种不可避免的阵痛。举个最简单且生活化的例子,比如你因为今天上班的迟到而决定明天提早半个小时起床,当次日的手/机闹钟应时响起时,你自然会觉得困倦与难受。 ——有多少人能够及时起床?又有多少人会放弃,然后重新躺下?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