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吗?”靳一梦没好气地道,他一边说着一边挑出一根烟点燃,含糊不清地继续说道:“给你煮一回是看得起你了,要是就我自个儿,方便面泡都不用泡,拿凉水就着干吃,齐活儿。” 靳一梦是个相当能忍且对生活品质要求不高的人,他在缅甸的房子很大,但极空,白昼时分都寥落如鬼屋,厨房也只有陈柏来了才会开火。 “那我呢?”李/明夜问道。 “你啊……”靳一梦忽然坏笑,“给你再加根火腿肠?” “滚滚滚。”李/明夜瞬间变脸,一巴掌呼了过去,“这么老的黄腔都好意思开。” 李/明夜这一巴掌呼得不怎么走心,靳一梦抬手一封,堪堪接住。他捏着那细幼均净的纤纤皓腕,脸上带出一分似笑非笑的意味,食指勾上去,粗糙磨砺的指腹刮擦过李/明夜柔/软的掌心。 李/明夜自然不可能感觉不出来靳一梦的小动作,他这一勾,其中的调/戏之意比先前那句黄腔要流氓无数倍。她顾着身边有个文森特,总不可能以浪还浪,只能悻悻然抽手。 这边闹了一会儿,靳一梦又回了厨房。在高压锅里炖得酥嫩的肉块再入铁锅,用料酒、老抽和冰糖裹上夺目的艳色,黏/稠的汁/液被旺火催逼成天然的勾芡,几乎能拉出细腻不绝的丝。鲜美浓郁的气味在空气里爆/炸一般地轰然散开,最后落到盘子里,丰盛的肉块累得极高,直白的美味。 鱼汤也已经炖得稠白,靳一梦最后撒了点盐、味精和白胡椒,盛在大陶碗里时犹自咕噜咕噜地冒着泡,爆出内藏的香浓馥郁。一段青翠的小葱铺在汤面上,卖相着实诱人。 汤和主菜都好了,接下来的工作也不多,一道蒜薹炒肉并糖拌西红柿,加起来也不过十分钟的功夫。靳一梦最后打开电饭煲,米饭朴素的甜瞬间热/乎/乎地蒸腾了出来,暂时压过所有浓墨重彩,彰显出主食的傲慢与不可或缺。 考虑到两个大男人的胃口,靳一梦虽然一共就做了四道菜,但每一道量都极大,米饭更是做得极多。文森特看着靳一梦给他盛饭,那碗差不多有他一个巴掌大。但他思虑再三,终于还是没忍住,抢过去把靳一梦挤开,从碗柜里找出一个硕/大(和他脑袋差不多大)的盆儿…… 靳一梦忍不住失笑,把那碗晶莹剔透的米饭放到了李/明夜面前。 李/明夜莫名想起了自己在格拉夫宅吃的那一顿晚餐。那一顿晚餐有某种稳固温馨的气息,像是波涛汹涌的大海中已经下锚定死的船,仿佛永远都不会沉没。但那一切都与她无关,而眼前的这两个男人,却是她真正认识的,也是与她有关系的。 像是茂/密丛林中,一棵树左右的另外两棵树。同样坚/硬而强大,根系抓紧土壤,从地/下深处掠夺水源和养分,抗击随时会到来的风刀霜剑……于是,不论发生了什么,都不会是孤身一人。 李/明夜迅速挥散了这个过于冲动和感性的想法。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过危险,她不愿意再细想下去。 她脸上绽开一抹笑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梦哥,我再跟你睡一觉,明天你继续给我做饭吧,我还想吃螃蟹。” 对面的文森特已经把红烧肉和红亮的酱汁都拌进了碗里,迅速扎下去埋头大吃,闻言抬头:“我也可以□□,考虑一下!” 李/明夜在桌子底下踹了文森特一脚:“你他/妈不是异性恋吗?” “我现在是个双性恋了。”文森特断然道。 “滚,老/子不是厨子。”靳一梦笑骂了一句,洗了手坐下开吃。 这一顿饭吃得盘净碗亮,整整一电饭煲的米饭被两个大男人与一个女人干了个精光。文森特不会用筷子,但是他脸皮厚,眼见抢不过俩东方人,索性又拿了个巨大的勺子,一勺子挖下去就是硕/大的一坨菜,全装自己盆儿里。最后就糖拌西红柿连汤带水还剩了点,被李/明夜拿去当甜品喝了,喝完还意犹未尽地勾了勾嘴角,把最后一点儿糖水抿进去。 靳一梦看在眼里,忍不住就笑。 靳一梦做的饭,文森特打了下手,于是就轮到李/明夜洗碗,她洗完碗抹了桌子,回头就看见靳一梦又过来了。他拉开了文森特的冰箱看了一眼,挑出淡奶油、花生酱、糖浆和冰块。 榨汁机轰隆隆地运作,坚固冷硬的冰块被打成细软优柔的沙,融入绵/软清淡的奶油与糖浆,最后浇上花生酱盛在透/明玻璃碗里,金浆玉醴、冷玉凝脂的一碗,卖相清爽干净。 “快吃,文森特洗澡去了。”靳一梦催了一句。柔/软的暖黄/色顶光下,他脸上带了些笑意,不多的一点儿,恰到好处地中和了他眉宇间的悍气与疲惫。 “谢了,靳师傅。”李/明夜眉开眼笑地拿了个小勺子挖了一口送到嘴里。芳甜细腻的口感,冰凉柔润的沙入口即溶,沁人心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