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时间在走。

夏恬妙分不清时间的计量单位，分或者是秒，或者是更小的单位，她只听到一种很细的、绵长的沙沙声，那是沙漏的沙不停地流下。

夏恬妙还在原地，呆呆地站着。

人们都看过来，问，“怎么回事啊？”

“可以吗？”苏涧月这时站了起来，将吉他放到椅子上扶住，他看着她的位置，神态自然地微笑着再次请求，他虽然没有伸手，但他的语言和神态绅士得像在邀请她跳一支双人舞。

他没戴帽子，穿着军绿色的短袖，和其他军官一样留着圆寸，皮肤被晒得黑黑的，但他又和别人不一样，过于出众的相貌和气质，令他在整齐划一的队列里显得与众不同，此时他一个人站在空地处，更是令万众瞩目。

这一刻的他和夏恬妙手机里存着的照片重合了。

他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回绕。

夏恬妙的手环依旧在不停地震动，嗡嗡嗡嗡嗡，声音极小，别人都听不到，只有她自己能感受到，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脏跳得迅猛，像得了心悸病。

她对旁边的催促声充耳不闻，也没有回答苏涧月的请求。

她捏紧拳头，深吸了口气，跟随着心跳的指引，迈开步子，走向苏涧月。一步一步，走得万分谨慎，如同踩在云上。

主持人见她过来，给她递了一个话筒。“掌声！”

呱唧呱唧呱唧。

掌声将她从云端拉了下来，落到了实处，她平静了一下心情，开始思考接下来的事情，苏学长要唱什么歌呢？会不会是她没听过的歌？

想到这种可能，紧张一下子占据了上风，女孩的信息素跃动值反而下降了。

苏涧月重新坐下，抱起吉他。

他没有跟她讲唱什么歌，她想问却没有问。

苏涧月拨弄六弦琴。

几个音符在他指尖跳动，她一下子就辨认了出来。

他要弹的是她在超越中学拿歌唱比赛冠军时的歌曲《这世界那么多人》1。

他弹了几下便停住，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她，轻声说，“开始吧。”

夏恬妙终于可以笑出来，冲他点点头，“好。”

她本就属于舞台，在知道要唱自己拿手的歌之后，自信很快回来了。

只不过两人没有分歌词，不知道她是先唱还是后唱。

随着吉他音符的倾泻而出，夏恬妙看向苏涧月，在等他的一个答案。

他瞥了她一眼，而后眼眸温柔地偏过，开口唱道，“这世界有那么多人……”

他的嗓音低沉，唱起歌来有一点沙哑感，而且感情细腻，音调流畅，出乎意料得好听！

他一开口，下面就响起叫好声。

夏恬妙顿时感受到了来自专业歌手的压力，但也激起了她的表演欲。

唱完四小句，他看向她，眼中有笑。

还是那种淡淡的笑意，并不浓烈，像温暖的春风吹过草原，整片草原荡起轻柔的波浪。

夏恬妙的心也跟着荡啊荡，忽高忽低的，随着风儿摇摆。

沦陷在他的眼神里了，她。

这要是她没练好的歌，她保准忘词，好在她这首歌她练过太多太多次，张口就能唱。

“这世界有那么多人，多幸运我有个我们……”

夏恬妙的声音本来就好听到可以去做配音演员，没想到她唱起歌来和说话声音还不太一样，青涩褪去，婉约多情，如诗人一样诉说着一段撩人心弦的故事。音调准竟然成了她歌声里最不起眼的优点。

话筒将这天籁般的声音传送到四面八方。

这惊喜来得太突然了，众人都懵了，这是俩专业歌手在对唱？

由于太过震撼，大家一开始都忘记了鼓掌，听到第二句掌声开始噼里啪啦地响，尖叫声此起彼伏。

4分45秒的一首歌，被两人完美呈现，唱到兴起，他们还合唱了最后一段。

二人之间清清白白，但架不住歌词曲调太深情，对唱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气场氛围连观众都觉得不一般。

更别说唱歌唱到脸红心跳的夏恬妙了。

她没有别的意思，真的是唱到动情处，情不自禁地看向了他。

苏涧月体贴地没有让她的眼神落空，也没有让她的歌声孤单。

因为是表演，夏恬妙可以大着胆子，光明正大地看着他，脸颊和心脏一同发烫。

好在现在是夜晚，今后若有人问她此时的脸为什么这么红，她可以回答，光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