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度年年·醒来
“给我?”齐悠白脚步一顿,瞬间便明白这师妹“苦苦逗留”的真相。落下眼时,看见她掌心一个红线缠就的小物什。 路途不算黑暗,齐悠白认清那是一个怎样寓意的礼物。 “对啊,给你的。”青丝不愿多说,扯着这人袖子把东西塞进去按在他手心。 “我看你今天似乎不是很高兴。”她脚步一踏,离他更是两步远。然小姑娘背着手朝前走去,语调轻松愉悦。 “故而拿来哄你。” 齐悠白看她追赶前面二人去,唯剩一个一会儿高一会儿矮的身影。 ......她在雀跃什么呢。 捏了捏掌心,齐悠白发觉那是丝线的毛茸触感。久违的,他顺着那几股丝线往下滑,又几乎是记忆中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弯曲痕迹。 来不及反应,他嘴角已然扬起来。 * 几人找到崔时雨时,她正在院子里坐着。 “殿下来了。” 等到几人在她身侧停下,她像是才听到脚步声,不慌不忙地从一边的秋千架子上站起来。 她又引着几人到那去。 此时已经是中元节的夜了。几人从这南岸小医馆不经意望过,刚好看见那白日里的点香客已将队伍连起,如默默破开暗色的赤龙般向前无声涌去。 崔老夫人仍旧躺在医馆小屋里。 据之前崔时雨说辞,这老夫人只是病重,并没有之前胡乱猜测的鬼魂妖邪缠身之类。 几人入座。 “祖母身子越发不好了。”崔时雨让一边的小厮倒茶,自己讲起话来。 “我只愿在她醒时找到那人的魂魄。让她……再见他一面,行么?” 徐怀真挑起眼,“你怎么就确定这人的魂魄还在这世上呢?” 且说这檀玉生若是死于饥荒,恐天命所为难得抵抗,其魂魄早该在他身死那一瞬间就归于地府,现在已经不知道投到哪里作了小童也未可知。 她怎么知道这魂魄还在呢? 崔时雨沉默。 “也是老夫人说的吧?”一边的雪衣少年声音清朗,于是总带着让人误会的温柔意思。 但谁都不觉得此时是个讲求温柔的好时机。 崔时雨看向齐悠白,攥着手心点头。 于是她听他又问,“老夫人上一次醒是什么时候?” “......半月前。” “哦?”这人嘴角一抿,垂眼看她。“为何迟疑?” …… “崔姑娘别紧张,”青丝见她灯下面色纸一样苍白,忙走过去扶着她手臂。 只青丝掌心贴住这薄纱时,烫的崔时雨缩了一缩。 她心思沉了半分,回的竟是伤心忧虑得度日如年,已然记不清了。 室中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这头突觉尴尬的沈阔恰要开口,却听到那窗外传来一声极闷的铃响。 “叮——铃……” “叮——铃——” 诡异的铃铛敲击声如重锤,激得垂首的崔时雨捏紧了掌心的嫩肉。狠狠的,终于这痛意把她一身神气都扯回。 “何时开始呢……殿下。”她问。 话音刚落,崔时雨便察觉身边这人把手不动声色收了回去。 等她再一回神,一声极其响的雷已经把齐悠白的回应掩住,那紧张的姑娘抬起头时看见他恰恰回落的唇角。 他说的是—— 现在。 比大雨更快的是这少年的身影,在那猝不及防的大雨落下之时,他已经把窗子全然关上。 随那最后扬起的风而来的,是屋内响起的闷声大雨。 青丝看着时机,自顾自走到门边。 却只听外面“咚——”一声,有人的手先她一步抵住了门。 崔时雨精神绷得死紧,下意识地扭动着脖颈,即刻将头转向掌着门的青丝。 “是我。”门外传来檀清溪的声音。这边他话音刚落,里头的青丝已经把门打开。 一阵飞扬的雨雾随着此人湿透的墨靴一起近了。约定好了来献血的檀郎中一边挤了挤自己衣袖的湿润,一边疑惑这屋子中气氛为何如此奇怪。 他借着衣袖顺势擦了擦手。 即便这人急速的关上了门,那飞进的雨丝却仍旧落到崔时雨微微前倾的掌心。 檀清溪看见了站在几人身前的崔时雨,瞬间就扬起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