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争执（下）

为灰烬了！”

“……连带开启大阵之人的身体也……一并……”

“你说你上山时顺利异常！没见到什么妖众尸体！那不过是师父他早就付出了代价！归来归，当初你玩笑时提出的设想，后来被师父举推为护山一环中最后的自保手段。这世上，除了师父和你，没有第二个人会，可偏偏为什么你没有看出来啊！”

璎珞双目充血，生生喋血般的质问着花瑛：“自你下山以后神君就封闭了昆仑，没有人再离开过。你告诉我学宫内的密道究竟何人有能力泄露？”

“你在京城的事，公主守口如瓶，神君也是只字不提，你们究竟隐瞒了什么？！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就连我们姐妹俩都不能告诉的吗？！”

花瑛：“……”

“神君是不是有意包庇师姐我不清楚。只是，死去的是我的师父啊！我的妹妹在那场不知为何而战的战斗中永远失去了一只眼睛，难道我就没有资格知道真相吗？！”

说至后来，璎珞已经泣不成声，她嘶哑着吼出心底藏了十年的话语，这些话就连雪莲，都不曾听她提起过。

她握紧拉住璎珞的那只手。十年来，她们沉浸在失去师父的痛苦之中，无人给予她们解释，也不知真相为何。她们没有办法做到不去怨恨，怨恨妖族和那个透露密道的罪魁祸首。

因缘际会有时就是如此荒唐。或施舍你幸福，或赐你以灾厄。

一切或许起源于那个不幸的“十年前”，或许起源于花瑛提出的“归来归”的设想，又或许，起源于更早之前。

可如今无法去溯源那些久远的因果，唯有眼前，还能探测到的一丝真相令她们不想放弃。雪莲一手抚上眼罩，泪水瞬间随复杂的心情滑落了下来。

她曾自心底欢欣过，当笙箫将花瑛救回来时。

她也自那日起不曾安眠，只因那自心底而起的恐惧，

可终究，璎珞说的对，那死去的并不是别人，是她的师父，将她们孤儿俩从乱葬岗里捡回来，细心教导的师·父。

再抬起头时，唯剩的眼中迸溅出期盼的目光。花瑛从那目光中看见了渴求真相的迫切与恳求，却是没有丝毫责怪与怀疑。

一时间巨大的负罪感向她袭来，像是当头一座大山落下一般，压的花瑛一阵眩晕。

入世以来她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可她又无从而避，这是她的错，她的罪。也是支撑她前来昆仑的一大原因。如今到了赎罪的时刻，她也自当坦然面对。

只不知道等待花瑛的又将会是什么惩罚。

“是我，将密道图交给毕方少主的。”

短短一句话用尽了花瑛的力气，也令校场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包括笙箫与凤翎无不错愕的望向花瑛，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花瑛没有辩驳，生受了众人或诧异或愤恨的目光，将头低的极深。哪怕早已有过准备，可真正面对时，她发现自己依旧无颜面对她们。

十年前的错信，导致如今的局面任何惩罚于她而言都不为过……

可……

花瑛刚抬起半侧脸，想看一眼雪莲，璎珞的拳头就先飞至花瑛眼前。下意识的花瑛想要闪躲，余光里雪莲满脸是泪的样子让她眼底巨震。她挺住将要躲开的身体，生生挨上了璎珞这全力一击，整个人瞬间向后跌去。

凤翎惊呼一声赶紧跑去扶她，笙箫也回过神来，挡在二人中间却是左右为难的模样。

身为当年亲历之人，笙箫知道的远比璎珞叙述的详细。不止那俩姐妹，就连他笙箫自己，若无白術师叔的舍生忘死，他根本等不到花瑛来救，更遑论后来是他救的凤翎。

于他而言，他无法苛责两位师姐，可花瑛也是他唯一的嫡传师姐，他也不能置之不理。

看着花瑛瞬间吐出血来，挣扎着爬不起身的样子，一身的白衣被自身的伤口，从内向外韵出星星点点的红印出来。笙箫再也控制不住冷静，挺身挡在要继续靠近的璎珞身前，嘶声喝道：“璎珞师姐！我师姐重伤未愈，有什么事，等神君来了再说不行吗！”

花瑛晃了晃晕眩的脑袋，抬手将唇边的血迹擦干，小声愧道：“对不起。”

“对不起？！”璎珞还处在愤怒中，整个人的理智都被花瑛那句“是我”给炸没了。她怒着：“姬花瑛！你有何颜面道歉！你知不知道究竟死了多少人啊！”

“你对得起谁！你告诉我，你对得起谁！！”

璎珞撕心裂肺的质问声在耳旁回荡着，花瑛痛苦的闭上眼睛。十年前的劫难仿佛旧日重现一般在她面前回溯着。

白術那苍老尽瘦的身影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