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心疼
的逃避。 忆楹便是此时来到房内的。她放下药箱和热水,一抬头就对上了白止通红的眸色吓得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可她还记得小莲嘱咐的事,偷瞄了一眼床上浑身是血的花瑛,抬起头小心翼翼觑着白止的面色道:“少主,我来清理花瑛姑娘的伤口……” 白止:“你出去,她的伤口,我亲自清理。” “可是……”忆楹还在犹豫,白止直接斥喝道:“出去!” 忆楹从未听他用如此冷的声音对自己说过话,吓的她当场就缩起脑袋,再也不敢有半句多言,哆哆嗦嗦转身就要离开。她关上房前,白止忽然像是找回了理智,温下声嘱咐了她一句:“去小莲那边,别让她乱来。”随后一甩手将门给封上了。 为何会拒绝忆楹?就连白止自己都无法解释。 只是在忆楹提出要清理伤口的那一瞬,一股强大的占有欲漫了上来,将他吞噬。哪怕是小莲和忆楹他都无法容忍让花瑛离开自己的视线,甚至被人触碰。 白止闭上眼睛强压下心里的混乱,却是不曾慌乱,仿佛一切从一开始都是如此、都该是如此一般——理所当然着。 他转身回来,握着从药箱中取出的伤药,伸手将布巾浸湿,小心翼翼的将花瑛脸上的血和伤仔细的清理了干净。又悉心的上了他珍藏的伤药,一切都看上去是那般的游刃有余,可手指却不如白止想象的那般。在逐渐狰狞的伤口面前,手指率先背叛了主人,微微颤抖起来。 他盯着花瑛额头上一处一寸来长的伤口,怒意瞬间占据了心神。 “谁伤的?”他小心翼翼拂过那处伤口,声音却瞬间冷若寒霜。明知不会得到任何回应,可恨意已经无法控制的攀了上来。 若当初自己够坚持在狐族时就将人留住,是不是花瑛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那伤口紧邻要害大穴,若再偏些许,是不是就要的二次的失去她了? 恍惚间,那恨意逐渐变了矛头,一面厮杀着那伤了花瑛的人。另一面也深深扎向白止自身。他恨,恨自己没能在花瑛身边好好保护好她…… 若说这世上有什么最残酷的刑罚,莫过于心爱的人在自己眼前重伤甚至昏迷,可他却无能为力。在狐族时是这样,今天又是这样。 指甲已经被他攥的深深嵌入了掌中,丝丝血迹顺着掌纹落在地上。可那强烈的悔意依旧不肯放过他,一瞬的暴戾自眼底闪过,他恨声怒道:“谁伤的你,我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可下一秒,那个沉浸在悔恨中的男人却被眼前的景象所怔住了。 就在他小心拨开花瑛的上衣,想要清理锁骨那处一寸见长深可见骨的伤时。与其一同映入白止瞳孔的,是她胸口那处陈年又狰狞的伤疤。 那占据整个胸口的伤疤,仿佛是一记洪钟震醒了一直装睡的白止。他整个人倏的呼吸一滞,那些自再见到花瑛时,他自欺欺人编出来的或有或无的幻想,在那骇人的伤疤面前顿时变得土崩瓦解。 那一瞬,白止眼中只剩下不可置信的骇然神色。一滴冷汗顺着他脸侧滑落下来,恰巧敲在了白止顿住的手上,像是一记重锤,将他握着衣服的手给砸开了。 “不、不、怎么会,怎么可能……”他无意识的推脱着。可他所期望的“欺骗”不曾出现,他的记忆也没被动过手脚。一幕幕真实的回忆像是嘲笑似的在他眼前闪现着,仿佛是要将他处决一般。 “阿瑛……”他泣哭出声,一颗心仿佛被置在了处刑架上一般,疼的他痛不欲生。彻骨的寒意将他所淹没。白止颤抖着手轻抚上那凹凸不平的伤口,喉咙里似是被什么给哽住一般,无论如何都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下一秒将他理智彻底切断的会是他当年亲手射出的那一箭。花瑛肩上那陈旧的贯穿伤像是一柄利刃,直插入白止的心肺。当年射向花瑛的那箭究竟有多痛,如今白止也终于体会到了。 大颗大颗的泪水像是瀑布般砸落在两人身上,方才还在大殿上不可一世的毕方少主,此时却哭得仿若孩童。他颤抖着手,轻触上那处狰狞的伤疤。粗糙的触感和花瑛尚还温热的体温,随着指尖传递过来,像是一柄利刃,切断了白止最后的一丝理智。 一切冷静与克制此时都失去了意义。他终于崩溃的伏身抱住身下已经昏迷的人,嘶声痛哭起来。口中不住的道着歉,可事到如今又有什么用呢? 身下之人不会给他丝毫的回应,那些陈年的伤疤就那样赤/裸的陈列在他眼前,不会有任何改变。他的侥幸早就被尽数击毁,留给他的不过是无尽的悔意与锥心的痛楚。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白止并不清楚,从未有过像如今这一刻这么令他所恐惧的。 “这十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啊?!”可他真的敢去细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