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在疗养院,安排人出去调查后,白瀚宇回到房间,关文雅眉目低垂默默坐在沙发上,面上那张淡然知性的面具已然脱落。 “关医生,我再问你一次,楚黎离开疗养院的时候,是健康的吗?我指的是各方面意义上的健康,不是写在报告上的健康。” 关文雅没有立刻回答白瀚宇的问题,而是拿下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而后从笔挺的白大褂里掏出一块眼镜布来,将眼镜细细擦拭,片刻后,隔着薄薄的眼镜片,关文雅抬起头,这一次,白瀚宇看到的是一张略显疲惫的中年女人的脸。 方建国不会无缘无故观察楚黎,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想要求证,才来到了这里,而他进入疗养院后一待就是大半年,楚黎每日拉开窗帘的时间极少,即便出现在窗边,也是在发呆,方建国拍那些照片,到底是想求证什么呢。 想到那张被划上“叉”的照片,楚黎偏头望向了镜头,白瀚宇不由心惊:“难道楚黎早就发现了藏在树上的相机……” 方建国在楚黎出院前就离开了疗养院,那么是不是说明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且那个答案不至于令他产生伤害楚黎的念头。 又或者,是因为什么原因,方建国在一无所获的情况下不得不离开,但仔细想想,这种情况应该不可能,如果方建国是被迫离开的,以他的手段,不会拖到现在才找上楚黎。 方建国和楚黎之间,究竟又发生过什么呢? 越是深入调查,这桩案子竟意外的扑朔迷离起来,白瀚宇正兀自思索着什么,关文雅终是开了口。 “白警官,我只能说,在医院的各项检查、以及各种谈话测试中,楚黎的表现与常人无异。” 刘城闻言蹙了蹙眉,忍不住吐槽道:“还真是‘听君一席话,胜似一席话’……” 关文雅并不在意刘城的揶揄,随手拿下自己的医生工作牌,垂眸低声道:“楚黎是个很特殊的病人,在我从业将近二十年来,都是极特殊的存在。” “我们在她入院那段时间,真的对她做过多方面的检查和评估,而她除了情绪不太稳定,人相对自闭之外,没有其他任何问题,说实话……我们这里的病人多的是心理层面出问题的,她那样的状况,算不上严重,如果不是警方的原因,疗养院不会指派我来做她的心理医生。” 白瀚宇:“因为她给的钱不够。” 关文雅轻叹了口气:“我们这里不是公立医院,也不是慈善机构,如果不是楚黎妈妈找关系找上了吴经理,他们给的那点钱,即便这里降低了门槛,也进不来。” 刘城:“吴天爱帮楚黎的妈妈走后门,也任由疗养院之后这样安排吗?” “吴经理是认识楚黎的妈妈,但也仅仅是认识而已,他们没有什么深厚的交情,更何况,疗养院也不是吴经理开的,她跟我一样,只是个拿钱办事的员工罢了。” 白瀚宇将扯远了的话题又掰了回来:“你说楚黎是特殊的病人,什么意思?” “楚黎入院一年,也就是21年初的时候,各项指标都趋近稳定,本打算要出院,但就在她准备出院的前一天,发生了一件事……” 那天刚好下雪,楚黎又喜欢雪,在护工的陪同下楚黎去了附近枫树林散步,疗养院人本就不多,雪天散步的人就更少,等护工意识到周围没有人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得有些远了。 往回走的时候偏巧又下起了雪,雪越下越大,楚黎不小心滑倒扭伤了脚,我跟护士赶过去看时,楚黎已经洗了澡做了伤口也做了简单的处理,她头发还没擦干,裹着毛毯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个棒棒糖,发丝柔顺贴在她背后,扭伤的脚悬在床边晃晃悠悠,整个人表现出一种从未展现过的轻松自在。 “而且楚黎不喜欢吃甜的东西……”关文雅这么一说,白瀚宇立时便想到了楚黎自制的那个“口味奇特”的小蛋糕。 “我走上前,像平时一样跟楚黎打招呼帮她检查身体,她抬起眼,笑着望向我,跟我也打了个招呼……那是楚黎第一次主动将目光投向我。” “一个心理遭受过创伤,自闭而又相对孤僻的病人,即便恢复了,也很难立刻转变性格,变得活泼开朗……”关文雅眼神渐渐放空,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护士帮楚黎上药时,她浑不在意吃着棒棒糖四下转动目光打量着我们,完全没有往日我们接触她时的警惕。” 关文雅觉察到了异常,同往常一样对楚黎做了简单的问询,而后与护士前后脚离开了房间。 “我立刻联系了楚黎的母亲,在我的坚持下,楚黎没有出院,自那之后,我们对楚黎又做了多方面的检查,但都没有问题,她也再没有表现出那天的‘异常’举动,又恢复了往日的沉默安静。” 关文雅用力攥紧了工牌,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