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袭（二）

步声和行走间衣物摩擦的细微声响。

莫里斯举着照明器四处打量，随口问道：“他该不会躲在哪扇门后面吧？”

安娜瞥了一眼两侧紧闭的气密门，说道：“那些是星舰的引擎室，他要是打开了其中一扇，我们在休眠期就死得差不多了。”

听她说得如此无情，莫里斯轻笑两声，说道：“说得也是。”

他的视线继续胡乱瞟着，丝毫不像安娜那般紧张，自言自语般念道：“戈登先生，能躲到哪去呢……”

见他神态如此轻松，安娜心头的疑虑加深，她问道：“刚刚星舰遇袭的时候，我好像没看见你，你到哪儿去了？”

“我？”莫里斯似乎很惊奇，“我一直都在睡眠舱里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慌张得不行，在星舰停止晃动之后才解开保险带出来，那时候你们都到前舱去了。”

“可星舰遇袭时，所有睡眠舱都自动弹开了，你那时也一直躺着没动？”安娜疑惑。

莫里斯一脸无辜地点了点头，倒像是怀疑他的安娜在无中生有。在人心惶惶的时刻，一个人安然待在不受控制的睡眠舱里，这可不符合常理。安娜越来越怀疑，莫里斯不是什么普通的古董商人。

莫里斯似乎看出了安娜对他的说法抱有疑虑，解释道：“您可能不知道，像我们这种成天在环网里跑来跑去的商人，遇到轨道跳跃错误，或者引擎失控这种事故是常有的事。在这种情况下，其实待在睡眠舱里才是最稳妥的，毕竟我们这些乘客也帮不上什么忙。有一次我在复兴之舰上……”

莫里斯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注意到了什么，皱起眉头拍了拍安娜的肩。冲着前面一个角落说道：“这里不大对劲。”

此时他们来到连接前后舰桥的一处通道内，前方的十字接口处下沉成一个螺旋状，地面是带着透气孔的隔热板。下层仪器的操控灯不断旋转的光线透过气孔在螺旋间围绕，而那光线在某一处被明显地挡住了。

莫里斯举起照明器，朝着那团黑影照过去，看清了那团物体的两人皆是一惊，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在螺旋中央线圈似的立柱底下，戈登舰员的躯体半倚在那里。他身上还穿着完好的制服，眼神惊愕，嘴巴半张。左胸上方和脸颊上有两个弹孔，留下的血迹不多，但显然是致命伤。

莫里斯愣了半天才想起自己耳朵上挂着的通讯器。他手忙脚乱地放下照明器，接通讯号，对着通信器说：“达尔文舰长，我想我们找到戈登舰员了，在夹层的通道里，不过我想他……”

安娜已走上前去，探过了戈登的脉搏。她转过头来对莫里斯说：“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