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二)
讲到她姥姥留给她的禅灵教魔法书。 “……可灵了呢,我妈妈小时候走夜路鬼打墙,非说她家那个私人登陆舰撞上一道光幕走不动了,从那之后再也不愿意坐星舰出行。可我妈妈是住在草之海的私人岛屿上的呀,不坐登陆舰根本没法出门。我姥请了好几个圣徒都没看出是怎么回事儿……当然不是说教会不好啊,那是当年没遇到您这样学贯银河的大人…… “然后我姥就想起来那本书了,按里面的说法给我妈叫魂,啧,您猜怎么着,我妈一下就好了,从那之后再也不怕星际飞行了。她大学毕业那年,我姥送给她一艘远距传输舰,她直接开着玩了大半个银河悬臂。那时候还没有索尔驱动器,在环网里来回都要背上时间债,她这一去直接就把我姥给熬死了……我还记得我妈说这本书是一个卡俄斯星上的隐世高人给我姥的,不过当然,再高也高不过尤里森大人您的造诣了……” 尤里森依旧保持着他那和煦的微笑,从滔滔不绝的汤太太手中抽出自己的衣袖,装模作势地咳了两声,说道:“既然太太和禅宗如此有缘,那我不妨成全这桩缘分。我给您的那颗珠子原本是私人收藏,不出售,只出借,不过既然它能帮上太太的忙,那我就干脆送给您好了。” 听到这话,安娜想起那颗玻璃珠一千块一天的租金,默默抿了抿唇。 而汤太太的眼睛却突然一亮,欢欣雀跃地说:“真的?那怎么行?再有缘也不能不付钱呀,您就是太心善了,不食人间烟火,这样可怎么做生意。” 安娜心头再次飘过一排省略号……原来这就是骗人的最高境界,大师,我悟了。 尤里森皱起眉头,露出一副苦恼的样子,将食指屈起,抵在唇边,说道:“既然如此……我这里还有品相更好的灵珠,我卖给您两颗更好的,您尽管拿去做首饰,您现在手上那颗……就当是我送给您的了。” “安娜,”他看向写字台后藏在投影屏后僵硬的身影,“把我书房里藏着的刻着禅宗的盒子找出来。” 安娜恨不得立即逃离现场,一听到这话便在汤太太“这怎么好意思”的嬉笑声中飞奔上楼。她早已想到尤里森的“缘分”都是幌子,无需她动手寻找,他说的东西已经完好地放在了书桌上。 安娜走过去,看到那装着仪坞玻璃珠的木盒,一时无语凝噎。这盒子看制式是旧地中式漆器,盒盖上雕着一尊开怀大笑的弥勒佛,佛像的莲座周围围绕着五色的光球,点一下还会旋转。 禅灵,禅灵,好禅的灵。大师,我又悟了。 不用想便知,打开盒盖就是两排工整地排列在红绸上的玻璃珠。这块红绸和外边的盒子,毫无疑问与珠子师出同源,全部来自仪坞市场。 尤里森出租给汤太太的那颗至少还贴心地穿上了红绳,而盒子里躺着这些则连个孔都没打上,个个完完整整,字面意义上的玉润珠圆。安娜开始怀疑汤太太手上的那串手链是尤里森批发玻璃珠时店主给他的赠品。 一天租金一千星际币,赠品,你也算赠得其所了!安娜在心里咆哮。 不过尽管对尤里森的做法心怀不满,但赚到手的钱才是真的。安娜在楼上磨蹭了半天,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托着盒子从书房出来。楼下尤里森和汤森太太,确切地说是汤太太自己,聊得正酣。 此时临近中午,阳光变得强烈,鲜明的日头映照在尤里森侧脸上,让他浅色的瞳孔和纤长的睫毛都闪着光亮,金发透出绸缎般的光泽。饶是对着这张脸看了三年的安娜也一时晃了眼。 尤里森见安娜过来,原本只浮在表面的笑意突然潜入眼底,整个人都快活起来,让汤太太止不住地心动,一时间都忘了自己说到哪。安娜见状以为老板在对她使眼色,马上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侦探,我找了半天,您收藏的灵珠只剩最后这半盒了,可您钻研禅宗经典还需要……” “唉,这就是你眼界不够,”尤里森打断安娜的话,从她手里接过盒子,看似惋惜地垂眸看向里面发光的灵珠,“我钻研多年却并无长进,只能说明我佛缘至此。而这灵珠一靠近汤太太就不断发光,正说明太太才是真正的有缘人。” 尤里森说着,从盒中捏起一颗红色的珠子放至汤太太耳畔,凝神端详,语气中似乎隐藏着遗憾:“与其让这些灵珠在我手中蒙尘,倒不如让它们物尽其用。汤太太,这灵珠很适合您。” 出身于领主贵族之家的汤太太对发源于旧地的玄妙宗教一无所知,看到佛像周身的发光彩球只觉得新奇。此刻被尤里森如此盯着,更觉得心头一颤,这灵珠,是非要不可了。 汤太太对尤里森又是一番千恩万谢,话语之夸张,情感之强烈,安娜即便闭起耳朵也觉得不忍直视。两人一来二回,很快便敲定了这桩生意。 安娜一面在心里感叹自家老板的手段,一面笑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