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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
每一处皮肤,每一寸肌理,从发丝到脚趾,从内到外。
充满仪式感。
错觉地看见自己在解剖自己,他感到心情愉悦。
他要保持这份洁净,还有他朝圣般的心情。
水声中隐隐传来歌声
“死亡不是梦,我在死亡中爱抚你,在灵魂最后的呼吸中,我祝福你。”
是容修喜欢的黑色星期天oy sunday葬礼配大雨,黑伞与黑衣,漫天遍地的白玫瑰,浪漫又忧郁。
清澈的嗓音,悲伤的曲调,令人浑身战栗。
和着浴室水声,歌声足有一小时。
他完全清洁了自己,重回到花洒下,他感觉身体如释重负,如新生般洁净。
如果可以为他扒下一层白肤,为他拆骨缝皮,为他精雕细琢,他要把干净的自己缝成一个瑰丽的台灯,夜夜矗立在他的床头桌上,任他爱抚,守他入睡。
劲臣赤着脚,走到镜前,他凝视镜中的自己。
镜中那张脸,不及二十岁时美貌,眼底有淡淡雪青,苍白中露着掩饰不住的病态。
可那双桃花招子里,却带着莫名兴奋的笑意。
水龙头哗哗流水,他站在水池前,仔仔细细地,修剪着他的指甲,他拔掉指甲边一颗碍眼的肉刺。
血流出来,他还有知觉,他用舌尖把血珠子舔掉,唇角勾出笑意来。
“升起了的,亲爱的,总有一天堕地,oy sunday”
歌声的语言,从英文变成了软糯的粤语。空灵吟唱中,平静又舒缓。
劲臣动作很慢,他将手指逐个洗过。指甲,指缝,手腕,小臂上的玫瑰,每一处,冷水冲在白皙皮肉。
镜上雾气逐渐散去,映着清晰的那张脸,他面无表情地关了龙头,将杂物扔进纸篓。
药液袋,输液管,瓶瓶罐罐,一件一件,他将浴室归置整齐,优雅,细致,慢条斯理,又把洗手台上的水渍擦干净。
浴室里,歌声澄净。
每一句歌词都是优雅的祷文。
仿佛完成了隆重的仪式,他转过身,脚步缓,且凝重,往浴室门走去。
“这双脚这么重,终于不必着地;我突然欢喜,就这样长睡不起。
“我突然欢喜,就这样长睡不起
歌声戛然而止。
劲臣回身,抄起须后水,朝大镜子砸去
咣
刺耳的碎裂声。
那声响,如一梭子子弹穿透浴室。镜面应声而裂,稀里哗啦,散落一地。
劲臣低着头,光着脚,踩一地银光,走到浴室门前。
他握住门把手,往旁边侧身,拉开房门,裸足踩过一片玻璃渣,他的脚步却没停。
离开浴室后,门边的碎镜片染了血。
那血迹从门口延伸至客厅。
猩红的,浓郁的,像地上绽放的血色玫瑰。他像是没有知觉,光着脚,一步一步,慢慢走向衣帽间。
他推开衣帽间的门。
迎面挂着一套高定西装。
浴袍垂下,勾着他细腰、窄胯的线条,拖到地上,堆在脚边。
劲臣不着寸缕,缓步上前。
脚踩在雪白浴袍上,留下血印子。
他站在精挑细选的西装前,端肃,正式。
那是一身黑色正装。夜幕般的黑,祭奠般的黑,神秘而又庄重,是他奔赴战场的战袍。
衬衫是纯白。
白色,最易溅上鲜血的颜色。
荆轲最后选了白衣去刺杀秦王。
穿上笔挺衬衫,一颗一颗扣上纽扣。
穿衣动作很慢,他往领中塞入两片领撑,选了纯银质地,柔软,庄重,吉利。
然后穿正装礼服。
衣料贴身勾勒出身材比例,西装裤包裹长腿,劲瘦修长,曲线挺翘。
衬衫的雪白袖口,从西装袖中露出。
白钻袖扣熠熠生辉,夺人眼目。
劲臣一点一点打扮自己,每个细节都精致。他脸上波澜不惊,宁静中却听见内心在尖叫。他知道,他正在疯狂的边缘试探着。
锦衣华服一件一件加在身上,为这具干干净净的身体一点一点增添了重量,也为他即将死去的爱情进行一次加冕。
或是祭奠。
最后,他从藏品中选一枚自己设计的胸针,取自塔罗牌的倒吊人。
倒吊人牺牲,极限,奉献,浴火重生,全力以赴。
黑袜被血液浸透,却不见红与伤口。
他为新皮鞋打上油,天鹅绒质地细细擦拭,他希望它能带他去最美丽的地方。
正如他在备忘录里所写,他想走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想看遍地球的每一处风景,想去挑战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