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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容少,他要相亲了。
为什么委屈,为什么害怕,为什么苦
听劲臣说“苦”,容修只觉痛,心里痛,脑仁痛。
他想,自己的想法确实不够成熟,过于自信,无所顾忌。半年来他不只一次在深夜里这么想。事实上,顾劲臣的迂回战术才是最好的选择,也是圈内大多同类会选的。比如,华放总裁楚放,妻子和代孕没差,彼此知根知底,花钱买婚姻,公平交易。可就算生子后离婚了,背地里还是被无数人诟病。
容修无法接受这样的人生,对他来说,这是违心的,是污点。
所以,现在苦,照他的计划,未来会更苦,他几乎可以预见到。
只要他说,劲臣就会被说服,会陪他冒险。
想到这,耳中仿佛惊雷般,轰然炸响,世界狂风骤雨,他看见自己披蓑戴笠,拉上顾劲臣一起,在暴风中登上审判台,亲手拉开电闪雷鸣的帷幕。
人生到处是选择题,哪条路才更好,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
容修喉间窝了一口气,吐不出来,咽不下去,仿佛随时会气绝身死。
最后只憋出一句“顾劲臣,让你辛苦,对不起。”
“不是你,别说这三个字,都不像你了,我不是怪你,我知道你要保密,很多事情你不能做主,”劲臣拼命摇头,语调压抑,“是我先招惹你的,是我心甘情愿,是我咎由自取,是我,死有余辜”
容修忽然上手,遮住了劲臣的嘴。
劲臣沉默下来,唇碰到了那枚尾戒,而后他用舌尖细细描绘它的纹理。
客房里安静了很久很久。
就在容修以为劲臣睡着了的时候,轻轻的歌声传入容修耳内。
劲臣唱的是,一起吃苦的幸福。
“我们越来越爱回忆了,是不是因为不敢期待未来呢,你说世界好像天天在倾塌着,只能弯腰低头把梦越做越小了”
那把清澈的嗓子,醉酒中唱得断断续续。
五脏六腑,肌肉骨骼。全身有细碎的痛感,不断冲击着容修的神经。
“有时候,我真想吃了你,一口一口,拆吃入腹,从手指开始吃,吃到这里,”劲臣的指尖从容修的小指,划到他的手臂,游移至他心口。劲臣轻按他的心脏,他笑,说醉话,扬着眉,笑得诡谲,“容修,只要我吃了你,你就是我的了,是我一个人的”
容修视线锁住他“螳螂会吃掉丈夫。”
“是的我也要吃,”逐渐地,劲臣陷入浑噩,“我要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我恨你容修我恨你我恨你我要抱抱你我好想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混乱的低喃中,劲臣声音越来越小,“真的要去相亲”
“嗯。”
“也好。”
“你想过么,像这样下去,将来我们怎么办”容修问。
劲臣不说话。
“想过生活在一起么”
劲臣还是不说话。
容修沉默下来。
“想过,还梦到过,不怎么好,被噩梦吓醒,这是实话,”劲臣说,他嘴角艰难地扯起一丝笑意,“每次梦到,都会憎恨自己,觉得很痛苦,想用刀割自己。可是你说过,你的东西都是瓷器,不能伤害自己,所以我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瓷器。
这话委婉了。
我的东西,都是瓷器,不是破瓦窑罐。
容修的确说过这样的话,但前提是
当时两人共浴,容修搂他腰身,骚撩的很,对他形容的是白,像瓷器,美瓷。
我的。
我的顾劲臣是瓷器。
容修垂着眸子端详他“可你还是很瘦,细胳膊细腿儿的”
“不是的,我很努力的,腹肌还在,你摸摸,”劲臣拉着他的手,“我每天都有按时吃饭,就算很难受,会吐出来,也会按时吃东西。我吃了维生素,也坚持素食,我还干干净净的等着你。你抱抱我,哥哥,我还是你的吧,是不是天亮了,我就不是你的了,将来就不是你的了,你抱抱我,你抱抱我”
容修倚靠床头,手臂揽住他,不让他再乱动,却任他在怀里梦呓般咕哝。
有时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容修还是会认真聆听,时不时应他。然后看着他终于打了哈欠,不再失眠,渐渐入睡,这一切就像在龙庭家中那样。
劲臣面色苍白,醉得痴痴,时而疯魔,静谧中倒有种颓美感。他缠上来,与容修紧贴,隔着衣料,紧实胸膛,烫似烙铁。
容修端详他睡颜,听他哀求,脑中闪过无数他的扮相。
戏中端庄的他,妖冶热舞的他,乃至似能想象出这人大妆汉服
想象着并肩的是这人,敬谢高堂,叩拜天地,该会是何等的绝色。
微醺的酒味与灯光中,容修看着他,看着这人在午夜中沉睡,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