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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容修会弹钢琴,弹奏魔王那种魔性神曲。白翼别无选择,只能从床上爬起来,摔摔打打,着急忙慌。因为他们要去西单卖打口磁带,是白翼那些年陆续进货的洋垃圾,堆在小仓库堆成了山,都是好音乐,他舍不得全卖出去白翼在十几岁时,就是靠卖打口磁带补贴家用的。
不过,容修说,这买卖违法,不能再干了,另外3普及了,再不跳楼大甩卖,明年就要当废塑料卖给废品收购站了。
十四岁的容修充满了商业头脑,而且拥有优秀的鉴赏力,他总能从那些洋垃圾中挑出好音乐。当年五块一盒批发的,在潘家园和西单顶多卖八块,卖到大学里要十块钱,更多的是容修挂到网上卖的,古典的,比如卡拉扬,能卖十五到二十块左右。
这是两个小伙子用来组乐队的第一笔资金来源,他们结识了大梁和老虞。
白翼成年时,容修让他考了驾照,他用所有的积蓄给他买了一辆皮卡,那是他们的第一辆车。
白翼非常喜欢那辆车,每天早晨穿好衣服,都会和他的小皮卡去打个招呼那辆车的性格不太好,和白翼有着一种“相爱相杀”而又“不离不弃”的关系,就像他和容修一样每次白翼倒车时,都会被它刁难得焦头烂额;有时白翼赶时间,就会不小心让它撞到哪里,还有一次撞得面目全非。尽管如此,它应该知道,他非常的爱它。
对于那辆小皮卡,记忆最深刻的,就是白翼二十岁的仲夏夜,容修十八岁成年,为了庆祝dk乐队在东四破车库的首秀成功,他们在oft开了个arty,当晚,大家都喝醉了,锅碗瓢盆堆了一厨房。
第二天早晨,白翼伤心地看到,容修开着自己心爱的小皮卡,居然把所有的脏餐具都装进了车后斗里,他把它开进了自助洗车场,投了硬币之后,开着车进去,连车带碗,一起洗了。
现在,距离那个收音机六点半黑嗓闹铃的早晨,已经十五年过去了。
但魔王还在。
魔王还在
白翼“”
迷迷糊糊的睡梦中,白翼感觉到胃中翻腾,他宿醉了,耳边传来魔性的音乐,当当当当,让他心跳也跟着旋律急迫了。
再清醒些时,他一下睁开眼睛,窗帘没拉,明媚的晨光晃眼,他抬手遮住了视线。
卧室门没关,容修坐在二楼客厅,正在弹奏冰灰的idi键盘。
“我靠醒了”冰灰站在门口惊喜道。
丁爽连忙过去通知,“容哥,二哥醒了,他真的对这个曲子有反应啊刚才我怎么喊他,他都没醒”
白翼坐在床上,望向门外,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并看不到弹琴的人。但他耳中的音乐如此熟悉又真实,改编舒伯特的魔王,比李斯特的更加震撼人心,和梦境里的一样,和小时候的一样,他鼻子不知怎么就酸了一下。
钢琴曲停了。
过了一会,容修过来了,他笑着斜倚在门边,懒懒地说“怎么我弹的是紧张和恐惧,怎么还把你感动哭了看来,十五年时光,我们都退步了不少”
白翼哽住喉咙,眼睛顿时发红,“你踏马的”
话没说完,突然胃中一阵翻江倒海。
白翼趴在床上,朝容修伸出手“盆盆”
容修愣了下,脸色一变“什么”
白翼“麻痹的盆呕盆盆盆”
容修“”
“假如,明天我远走他乡,你会一直想念我吗因为我命中注定,在此刻浪迹天涯,我是一只无法被你动摇的飞鸟,我是一只自由的飞鸟”
劲臣下楼时,听见有人在唱歌,有人在伴奏,那嗓音不是容修,也不是白翼。不过,只唱了几句,就停了下来,紧接着就是一片安静。
然后他就看见,二楼客厅里正陷入一种诡异的气氛里。
迷笛键盘摆在茶几上,冰灰和丁爽两个,正乖乖靠墙站好,头上分别顶了一本厚厚的乐理书,一动也不敢动,两人正一脸懵逼地罚站。
沈起幻在沙发上正襟危坐,表情看着十分严肃,眼中却有种唯恐天下不乱的笑意。
而白翼则趴在客厅的中央。
那两人又打架了
和以往不一样,两人从小打到大的,从前两人都会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打斗,白翼被制住了才会认输,往往那时候,战场就会一片狼藉,茶几、沙发、书柜上,总会有他们打过架的痕迹。
而眼下,客厅相当干净整洁,白翼却被容修摁在地上,容修则半跪在地,反剪着白翼的胳膊,膝压着他的后背,出手干净利落。
显然是一招制敌。
容修脸色不太好,眸中隐隐有寒光,看上去可真吓人。
白翼头冲楼梯的方向,正好看见劲臣下楼,他仰脖看过去,不敢呼救,不敢挣扎,只是一直对劲臣挤眉弄眼
客厅里有着浓重的酒味,和一股子呕吐后的怪味。
看到这个混乱场景时,劲臣正在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