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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好好生活,你还年轻,你有无限的可能,加油努力,听我的话,别报复,好吗”老张紧盯着白翼的眼睛,“我不想再在这里看见你,你听见了吗”
“我明白。”白翼揉了揉眼角,“您给我讲的那些,我没忘。”
“出去之后打算做什么还搞音乐吗”老张问,“咱们监,你没少争光啊,继续去闯吧,当大明星你不是还有梦想吗”
“啊,您可别逗笑儿了,”白翼苦笑了,“不被人追着喊打就不错了,还大明星”
两人同时沉默了一会儿。
“这八年,你拒绝所有人探监,”老张犹豫良久,小声问“外面,有人来接你吗”
“”白翼怔了怔,明朗的笑容渐渐收敛。
他低头垂眸,眼底黯了黯,没应声。
“有地方住吗”老张又问。
“”
“以前的那些好朋友,你会去主动联系吗”
白翼的眼皮颤了颤,忽然抬起眼,“噗嗤”笑出了声,笑着看老张“叔,求您别开玩笑好吗,我现在这样,给人添毛的麻烦啊”
“小白啊”
“我会自己想办法的。”白翼别开视线。
说实在的,最让老张感到担忧的,就是白翼将来的生活。在此之前,老张对他的家庭情况做了调查,如今,他无依无靠,无家可归,无亲可投,无业可就
“出去之后,第一件事,打算做什么”老张问。
“去看小妹和奶奶,上香扫墓。”
“好,等会政府给你路费,和她们聊聊天,想必她们也希望你出去之后能好好的。”
“谢谢领导。”白翼笑着说。
两人又聊了聊出去之后的打算,老张慢声细语地开导完了,已经上午八点多。
未来有多沉重,路途有多坎坷,一个人该怎么走,知道答案的,只有他自己。
办理了提取手续,出去之后能拿回进来时带的物品,还拿到了国家给的出狱路费。
白翼回到了那间二人高级间。
老鬼是个四十五岁的中年男人,混社会的,帮朋友打架进来的,判了十三年。本来当时没他什么事,结果“朋友”把他给底儿了,直接端了他的老巢。
老鬼盘腿坐在床上,看着青年进了门朝自己走来,嘿嘿笑着拍了拍巴掌“教头说的没错,出去好好儿的啊”
“知道了。”白翼坐在床上,应了一句就没再说话。
老鬼默了默,也没出声。
白翼这小子,当年刚进来的时候,虎的嘞,手还黑,干架是真的往死里打。
他是霸道的,也是讲义气的。想当初,大家一起住在二十人大通间,老鬼是老大,白翼不服管,没少和他呛声、硬钢。后来两人不打不相识,一起和别人打过架,一起关过小黑屋,这小子,坑过他,也帮过他。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两人莫名就被调到了高级间,和那些杀伤抢掠的混不吝分开了。高级间有电视,二人房,干净,不吵,跟招待所似的。
听说,是白翼的好朋友给办的,肯定花了不少的钱。
一晃就过了八年。
两人当了八年兄弟,现在,这小子要出去了。
“鬼哥,我先出去了,探探路,等你出去之后,也有个奔头,一年之后,我来接你。”白翼说。
“好嘞,等哥出去吧,”老鬼笑着揉了揉眼睛,“到时候,哥罩着你,谁也不能把我弟欺负了去。”
“我带进来的东西,就不拿走了,里头有不少你能用上的,另外我账户上还剩了点儿钱,刚才我和领导说了,都划拨到你的户头,你平时弄点好吃的,少喝两口。”
“对了,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吗,”老鬼这才想起来,“八年多了,我在这屋住的不安稳啊,火烧屁股似的,这高间儿,不好弄吧,到底谁打点的你总得透露一下,让大哥心里有点溜儿,知道自己这些年到底承了谁的情吧”
白翼往天花板上瞅了瞅,没回答。
“上面儿局里的”
白翼又伸出食指,往上指了指。
“厅”
白翼摇了摇头,又往上看了看,做了个口型。
“操我操你还有这通天的门路”
“不是我。”
“啊,该不会是对,咱们兄弟一大群,吃吃喝喝的,那些钱加起来百十来万了吧,就是那个人吧,到底是谁给你存的钱啊,你不是没爹没娘吗”
“哥们,好哥们,”白翼说着,低头笑了笑,又喃喃,“世界上,最好的,好兄弟。”
世界上最好的容修。
监狱就是这样,家属给存钱,莫得钱就莫得吃。有钱,就吃得好些,住得好些,朋友多些,受的欺负也少些。
以前乐队赚的钱,还有容修的积蓄,大概都给了自己和兄弟们。白翼虽说不接受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