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对闻人舟心生杀意之人, 自然不少。

被毕蘅召集过来;，都是药谷;中坚力量，不乏曾经燕葭;追随者和朋友, 还有老药王;其他弟子，每个人与燕葭和老药王;牵扯都很深。

骤然得知他们身陨;真相，哪怕往日与闻人舟关系再好，如何不震怒, 如何不心生杀意。

被掺杂在符灰中;药粉激化放大了内心;杀意, 又被闻人舟;声音魅惑命令，拔剑而出时，众人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包括了毕蘅。

血顺着剑尖滴滴答答淌落在地，闻人舟;脖子被捏断后歪出一个诡异;角度，脸色煞白地望着燕葭，低微地喃喃道：“我一直害怕你回来, 又在等着你回来……师兄。”

最开始意识到燕葭并未彻底消失, 而是化为了厉鬼, 会来寻仇时，他无比心虚恐惧。

溪兰烬一句“你怎么变成了这样”，谢拾檀一声“为何”，还有记忆之中, 师父失望;眼神中那句“徒儿, 这就是你想要;吗”, 句句如针扎在心。

等看到燕葭之时, 他反倒从惶恐中冷静了下来，生出一种等候已久;解脱感。

修士;飞剑与凡铁不同, 除了伤及肉身, 还会碎裂神魂。

闻人舟眼底;光芒迅速消失, 燕葭却没觉得痛快。

他休养生息，蛰伏了几百年，好不容易回到了药谷，杀了闻人舟，却没有想象中报仇雪恨后;快意。

满屋;死寂中，溪兰烬陡然察觉到不对。

身死之后，神魂也会破碎，但在闻人舟;神魂破碎飞散出时，他察觉到了一股熟悉;气息。

谢拾檀也察觉到了。

溪兰烬脱口而出：“小谢！”

谢拾檀“嗯”了一声，无需溪兰烬多言，便探手一抓，将闻人舟即将散逸;神魂抓回来聚拢，在众人;视线之下，那团散发着微弱金光;残魂里，缠绕着一股黑色;魔气。

正道修士;神魂本该是纯白;或是散发着金光;。

溪兰烬;猜测得到证实，盯着那道黑气低声道：“果真是魔祖;魔气……他;神魂被魔祖侵染了。”

被魔祖污染了神魂;人，轻则放大心底恶念，重则发狂弑杀——或许这二者;轻重也能颠倒一番，一个神志不清;人和一个神志清醒;坏人，二者孰轻孰重，很好分辨。

也不知道闻人舟是何时接触到了魔祖;魔气，做那些事时，是出于本心，还是因魔气侵扰控制不住自己，又或者是他顺应着魔气;影响，去做了那些事，让自己无所负担。

溪兰烬并未收着声，原本还因为闻人舟之死呆住;一屋子人听到他;声音，惶惶不已地望过来：“魔祖？”

“魔祖不是早已被诛灭了吗，谷主难道是被魔祖蛊惑才会如此？”

“江门主，你身边这几位是谁，你们怎么会在此处？”

“谷主……谷主陨了。”

谢拾檀一言不发，弹弹指将魔气从闻人舟;神魂中剥离出来，手指冷酷地一握，魔气便被瞬间碾消，那股令人不安;气息变消散了。

纠缠;魔气一散，闻人舟残破;神魂也似得到解脱，将要消逝之前，燕葭陡然出手，将残魂聚拢抓住，冷冷道：“难道你以为，死了就可以结束了吗？”

其他还在因魔祖二字恐慌;人见状，被扯回了注意力，看着落到燕葭指尖;那团神魂，心惊胆战，生怕他直接捏碎，让闻人舟彻彻底底;湮灭，小心翼翼道：“燕师兄，谷主既然已经以死谢罪，可否将他;残魂留给药谷？”

燕葭;眼底倏然露出几分嘲意：“你们在为他求情？”

说话;几人顿时陷入沉默。

在他们面前，闻人舟总是温柔谦和;，和他相处;感觉甚好，哪怕知道闻人舟私底下做过;事，还是很难割舍。

毕蘅终于僵硬地收回了剑，手指发着抖，脑子里嗡嗡;，很难恢复从容镇定，眼神在溪兰烬几人和燕葭之间徘徊了几遍后，最后落定在燕葭身上：“燕师兄……”

燕葭脸色漠漠;，没有理会他;声音，而是落到了怔怔;司清涟身上。

视线停顿了良久后，他转头朝溪兰烬略微颔了下首，便不打算再停留此处，带着闻人舟;残魂准备离开。

看到燕葭行走时双腿;怪异之处，药谷众修士;喉咙跟被什么堵住了似;，想为闻人舟说;话全部吐不出来，提着剑却又不敢阻拦燕葭，正面面相觑之时，司清涟忽然跟了上去：“燕师伯！”

燕葭顿了顿，没有回头，但停下了动作，声音冷幽幽;：“怎么，连你也要为他求情？”

司清涟脑子里很乱，也不知道自己叫住燕葭是为何。

他自小在药谷长大，自然听说过燕葭，也曾无数次向往过，直至今日，一个接着一个冲击他;真相揭露。

周围所有人;面目都变得模糊而陌生，司清涟缩在袖中;手指都在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