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时候,如果柴桑过来同她一道用膳,这事就翻篇。 然而酉时,戌时,直等到未时,哪里有柴桑的影子。 不等了,九歌消下去的火噌的又窜上心头,索性吹了蜡,躺到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 闭上了眼睛又觉得不对,平日里这个时辰,柴桑还在批阅奏折,近来南征的事搅得他焦头烂额,他应该不会这么早就睡下。 想到这儿,她又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这一坐不要紧,却陡然瞥见窗边有一个黑影。 “谁!”九歌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噌的翻身下床,就要去取墙上挂着的剑。 看见屋内黑灯瞎火,料想九歌已经睡下,柴桑本来准备离开,却在转身之际听见屋内叮叮咚咚一片撞击声。 他心里一紧,生怕九歌出了什么事,情急之下破窗而入。 窗一开,月光泻了进来。 柴桑从窗外跳进去的时候,九歌正靠着桌腿,坐在地上。 “怎么了?”他快步走到九歌面前蹲下来,着急地问道。 柴桑一开口,九歌悬着的心就放下了。 “大半夜的,陛下在窗边站着做什么?”九歌嗔怪着,心里却有些开心,尽管夜深了,他还是来了。 “我……”柴桑吞吞吐吐:“你没给我留门。” 话里竟含着一丝委屈。 九歌的嘴角抖动了一下,又立马收起表情,暗自庆幸柴桑的背恰好挡住了月光,他此时应该看不清她的脸。 她挣扎着要起来,却不小心牵动了刚刚磕到的伤处,忍不住发出“嘶”的一声。 “伤到哪里了?”柴桑从上到下看着她,有些手忙脚乱。 九歌很是无奈:“陛下要不要先点个灯。” “哦。”柴桑后知后觉应了一声。 屋子一亮,两人都有些尴尬。 见九歌捂着左腿,柴桑一下紧张了起来,先前九歌从台阶上摔倒,伤的就是左腿。 他半跪在九歌身前,卷起她的裤管,左小腿已然肿了起来,就在原先的伤处旁边。 柴桑心里很是自责,赶忙传唤太医,随后便是一阵忙碌。 他忙了一天,本来想着天色已晚,就不过来了,结果还是没忍住来找她。本来是想就半天的事解释一番的,可现在,全然没了心情。 “我没事。”九歌见柴桑不说话,知道他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林沐白日在她面前说:“大哥什么都好,就是没长嘴。”也着实没冤枉他。 “我没事。”九歌握住柴桑的手,郑重其事地又重申了一遍。 柴桑任由她握着,却始终不抬头。 九歌双手捧起他的脸,强迫他抬头看向自己。 正在这个时候,张太医来了,太医院离福明宫实在不算近,往常等太医来都要很长时间,九歌第一次觉得,太医来的这样快。 还正好是张太医,太医院轮值,之前她问过,张太医十天才轮一次,怎么今日她磕到了左腿,就正好又是张太医。 “问题不大,擦些药膏,半个月就能消下去。” 听完张太医的话,柴桑长出一口气,九歌也放下心来。 她瞄了柴桑一眼,南征在即,她可不能在这个关头有事,不然柴桑一定不会让她随军,她可没有把握像上次一样说动他。 送走了张太医,柴桑为九歌上了药,又帮她掖好被角,留下一句“睡吧”便要走。 “陛下没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吗?”望着柴桑的背影,九歌急忙开口。 她明白,以柴桑的性格,今夜不说,日后再难开口。 柴桑滞在原地。 “陛下是在为我铺路,对吗?” 柴桑的心瞬间被击中,他回过头,九歌半张脸埋在被子里,以他的视角,只能看到她两只眼睛。 清澈、干净,却仿佛洞悉一切。 他坐回了床边,轻轻拨开九歌额前的发丝,他也是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人,这一刻,内心却无比柔软。 “王朴临终前说,他与王韩氏少年夫妻,一路扶持,既无子嗣,也无余财,托我照拂一二,我便想到了你。” “你我此生没有缘分做得少年夫妻,然你一颗心在我身上,在大周身上,万一……”说到这儿,柴桑顿了顿:“你怎么办?” “没有万一!”九歌皱起了眉,伸出手就要去捂柴桑的嘴。 半路却被柴桑截住,握在手心里。 “历哥儿渐渐大了,肯定会从别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