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对柏舟说。 “谁要撤了?”九歌话音刚落,只见一人径直走了进来。 看清眼前之人,九歌立马白了他一眼:“什么时候学会偷听别人墙角了。” 林沐嫌弃地说:“你们说军事机密也不知道小声点,我可是光明正大进来的。” 林沐一边与九歌打着嘴仗,一边拍了拍柏舟的肩膀:“说真的,谁要撤了?” 柏舟摇了摇头。 一旁的九歌说:“我猜的。” 林沐赶忙说:“这可不能乱讲。” “你不说,就没有别人知道。”她才不会在外面与人讲这些,柏舟是个闷葫芦,只有林沐才需要提防。 “大哥与你说的?”林沐猜测道。 “如此大事,陛下怎会与我讲。” “不与你讲与谁讲?”林沐意味深长地瞥了九歌一眼,他可是听说,近来他二人的关系“突飞猛进”。 “别瞎说。”九歌瞪了他一眼,然后扭头就走。 “怎么了这是?还不兴说了?”林沐看着九歌的背影,对着柏舟说到。 柏舟照例摇摇头。 “你没听下面人说吗?九歌和大哥……”林沐不可置信地看着柏舟。 “怎么?” 柏舟短短两个字,反倒把林沐噎住了,他在脑海中拼命搜寻合适的说法,最终挤出四个字:“出双入对。” “你也要背后嚼她的舌根吗?”柏舟反问道。 “看来你不是不知道。”林沐无奈地说。 “她心中有数。”柏舟拍了拍林沐的肩膀,安慰道。 “我就怕她心中没数。” 过了两天,柴桑果然下令撤军。 撤军的前一夜,他去找了九歌。他站在九歌的营帐外面,几次要抬手掀开帐帘,到半空中又放下。 最终还是九歌走了出来。 “陛下找我?” 柴桑“嗯”了一声,然后就转过身开始朝前走,九歌不明所以,只得跟上。 一路走到军营门口,柴桑小声嘱咐了几句,随后带着九歌出了军营。 他终于停下来等她跟上来,然后牵住她的手,步伐放的很慢,九歌有些犹豫,毕竟前几天才言辞激烈地拒绝了对方,但是她最终没有挣开,任由柴桑牵着。 今夜星光点点,他们从开封出来,已经快两个月了,这两个月,他们一路见证了北方气候的变化,从最开始的春寒料峭到如今春风拂面,正是怡人。 二人一直走到一个小山坡,然后席地而坐。 “陛下在想什么?”九歌看着柴桑的侧颜,好奇地问道。 “想澶州。”柴桑继续说道:“想桂花的味道,想桂花树下的酒。”柴桑双手撑着地,身体向后仰着。 九歌瞬间想起了父亲在时的最后一个除夕,她和父亲,还有师兄围坐在一起,一晃也好些时日了。 “那桂花酒,果然是你送的。” 柴桑笑了:“你果然能猜到。” “猜不到的心意,用来做什么?” 柴桑没有接话,而是干脆躺在了地上,仰望星空,背贴厚土,他从未感到如此放松。 “晚上湿气重,陛下后背有伤,快起来。”九歌看柴桑直接躺在了地上,赶紧劝道。 柴桑笑着看着她,向她伸出了手。黑暗中,柴桑的面容依稀可辨,如星,如月,如清风,九歌没法拒绝。 两人并排躺在草地上,柴桑朝九歌的方向挪了挪,侧过身,伸出胳膊,轻轻把九歌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胳膊上面。 泥土的芬芳混杂着青草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像是要沁入人的皮肤,钻入人的身体。草软软的,略微有些湿意,不小心碰到裸露在外的肌肤,挠的人心痒痒。 “想你用雪水烹的茶。” “给你留着呢。” “回去喝。” “恭候大驾。”说到这里,九歌突然想起,柴桑对茶,应是很熟悉的,便随口问道:“不过,陛下既贩过茶,想来在茶上,该是有些口福的。” “年年苦恨穿金线,为他人做嫁衣裳。那时我不过是谋个生计,果真是极品的好茶,哪能落到穷苦的茶贩子身上。” “陛下好像从未提过那段时日。” “也许实在是,乏善可陈。” “怎么会?”九歌侧过身子,一脸的不可置信:“少年游历,纵是苦些,当时的心性、际遇也是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