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这么大的力气。 九歌一出门,就看见冯大夫站在门口,和南昭容说着什么。 “大夫,你还没开药方呢?”九歌抓住冯大夫的衣袖,带着几分乞求的意味。 冯大夫叹了一口气,也不急于挣开,只是拍了拍九歌的小臂。 九歌又转过去抱着南昭容得胳膊,哀求道:“师兄,师兄……” 冯大夫见状,行了一礼,就往外走。 九歌急了,两只手狠狠地抓着南昭容的胳膊:“师兄,你别让大夫走,你让大夫开药方,我去抓药。”说着,眼泪胡乱地流下来。话中也带着哭腔。 南昭容看着九歌,眼里满是心疼,可是事已至此,他再说什么都已无用。 “师妹,师父他……” “父亲好得很。”九歌打断了南昭容的话,倔强地说,却不觉自己眼泪流得越来越厉害。 南昭容一脸疼惜地看着九歌,用手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泪:“师妹,我们去看看师父。” 九歌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一脸认真地对着南昭容说:“师兄,父亲今日还没喝药,我去给他煎药。”说完,放开了南昭容,跑进了后厨。 南昭容根本来不及拦住她。 柴桑拍了拍南昭容的肩:“你先进去,我看着她,有什么情况,及时叫我。” 九歌进了后厨,先是倒掉昨日的药渣,然后清洗了药壶,拿出一副药,悉数倒了进去,加水没过药。这一个月间,她对这套流程已经驾轻就熟。可她准备好一切,蹲在炉子旁,拿着火石,怎么击打都生不着火。 柴桑在旁边看着,没有说一句话,默默走过去,拿过她手中的火石,帮她生着火,把药壶架在炉子上。 柴桑拿过旁边的小木凳,扶九歌坐在炉子旁,自己也拿了一个,坐在九歌旁边。 他听见九歌在一旁,先是小声地啜泣,然后越哭越厉害,最后脑袋埋在膝头,失声痛哭。 他实在不会劝慰人,只能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九歌的后背。 他想起前几个月,九歌的父亲下落不明,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娘子给他引路,跟他下山,着手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新事物,独自面对、消化生活中的种种意外,该有多难。 药壶中的水已经滚起来了,为防溢出来,他轻轻将壶盖挪开些,却忘了垫上块布,食指冷不丁的被烫了一个泡。方才,他又在动无用的恻隐之心了。 药煎好了,柴桑把药倒出来,九歌刚要伸手去端,柴桑手快,立马端起来走在前面:“我给你送过去。” 到床边,柴桑才把药递给九歌,药碗下面还垫了块帕子。 九歌接过药碗,坐在床边,像平常一样舀起半勺药,轻轻吹了吹,然后送到赵珩嘴边。只是赵珩现在整个人处于无意识的状态,根本没有张口。 “父亲,你张嘴啊。”九歌快要哭出声来,拿着药勺的手开始颤抖,勺子里的药滴在了赵珩的脖子上。 南昭容赶紧拿帕子把洒落在赵珩脖子上的汤药擦干净,然后把帕子放在一边,一手接过九歌手里的勺子,一手拿过药碗,放在了一边的矮几上。 “师妹,师父现在是喝不进去药的,我们坐在这里,陪陪他。” 九歌没有作声,也没有反抗,任由南昭容拿过自己手中的药碗。她盯着躺在床上的赵珩,他一动不动,方才她喂药时,感知到他的呼吸,是那样微弱。 她觉得胸腔像被巨石震碎了一样,她自命不凡,做事劳心劳力,想要凭自己的努力在世间立足,她从小小的乐安谷走出来,得到柴桑的垂青,成为了少有的女文书,她还要随柴桑站得更高、走得更远。 可是现在,她无能为力。她的父亲就这样躺着,等待命运最后的宣判,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有些怕,父亲失踪时,她还能有盼头,父亲若是在她面前撒手,她再无指望。 柴桑悄悄退后,嘱咐林沐回府把吴叔和方婶儿叫来。 约莫到了午时末,赵珩竟醒了过来,他缓缓睁开眼,看到九歌和南昭容都围在床边。 “父亲!” “师父!” 九歌和南昭容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柴桑和林沐闻声,也赶紧起身。 “你们怎么都在这儿。”赵珩对着九歌和南昭容说,并未看到后面的柴桑和林沐。 “我饿了,可有什么吃食?”赵珩挣扎着就要起来。 “有,有……”九歌一边说着,一边将赵珩按住,帮他掖好被角:“父亲躺着别动,我去拿吃食。” 九歌飞快地跑了出去,却在后厨撞上了吴叔和方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