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全部都有了影子。 可他若是一直以来只对她以礼相待,她也只会钦慕他、敬重他。但现在,她摸着枕头下的簪子,“夜归人”,“风雪夜归人”,这又算什么?她的手一动,却又不防碰到了枕旁的手炉,这也是柴桑送的,这又算什么? 就这样,一会儿睡一会儿醒,冷不防,天已经亮了。 南昭容过来敲她的门,一开门,看见她那副毫无精神的面容,吃惊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师兄找我何事?”九歌冷静地说道。 “我刚好像看见林沐出去了,他昨晚回来了?” “嗯。” “他找过你?” “嗯。” “有什么事吗?” “大人被封为晋王,要成婚了。”九歌面无表情地说。 南昭容看着九歌,试探性地问道:“你没事吧。” “怎么都来问我,合该我有什么事?”说完,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南昭容吓了一大跳,他从未见过九歌发这样大的脾气。 可是她这样,很难让人相信她没事。平日里柴桑与九歌,大家都看在眼里,就差捅穿那一层窗户纸。如今柴桑成婚,林沐还特意从开封赶回来,不为别的,单单见了九歌,告诉了她一人,说没有事,谁会相信。 偏偏今日还是九歌的生辰,又恰逢冬至,这府上的人嘴上不说,实则心里都记着。府中的厨娘方婶儿方才还说,晚上要给大家包饺子吃,好好热闹一回。如今却出了这个事…… 九歌一整天没有出门,倒不是为避着谁,只是恹恹的,懒得动罢了。 晚间,南昭容又来敲九歌的门。 “大家都记着你的生辰,方婶儿备下了一桌酒菜,还包了饺子,就等你呢。” 见里面黑着灯,没有人回应,南昭容又敲了敲门。 “知道了师兄,我这就去。” 听到了九歌的应答,南昭容才放心地离开。 九歌翻身起来,掌了灯,梳洗了一番,然后走到床边,把枕头下的木簪拿出来,挽在了头上,这才出门。 到了正厅,见王朴、南昭容、慕容柏舟都在,只等着她了,突然觉得自己姗姗来迟,怪难为情。 “入座吧。”王朴见人到齐了,便招呼大家入座。 众人坐定之后,王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起酒杯,对着席间人说:“咱们之中,我最年长,大人临走时嘱托我照顾大家……” 一听“大人”二字,九歌心中咯噔一声。 “天南海北,聚在澶州,是我等的缘分,尤其今日还是九歌生辰,又是冬至,请诸位满饮此杯。祝九歌平安顺遂,祝澶州风调雨顺。” 众人举起了酒杯共饮。 随后,南昭容从身后拿出了一个木匣,递给九歌:“送你的生辰礼。” “这是什么?”九歌抱着木匣,听得里面似乎晃荡了一下。 “打开看看。”南昭容满怀期待地说。 九歌打开木匣,只见里面装着一把长一尺有余的短剑。 “好别致。”九歌轻轻把它从木匣中拿出来,不由得感叹道。 “剑已开刃,小心些。”见九歌把剑拔出来,南昭容立马提醒道。 “彰允这份礼,倒是把我等的都比下去了。”王朴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本书,柏舟也是一样,他二人方才便知道,两人竟不约而同选了书,着实是巧。 九歌一一道谢,然后从二人手中小心翼翼地接过了书,礼不在重,贵在心意,这个生辰,值得纪念。 正酣饮时,只见管家老吴领着一人进来,神色慌张,对着王朴说了一句:“大人,出事了。” 那厢林沐见到柴桑时,宫人正在服侍他试喜服。 “大哥。” “回来了?”柴桑转过头,示意宫人先退下。 “她可说了什么?” “我对她说,若是不方便说便写下来,她写了一个字便放弃了。”林沐偷偷瞄了一眼柴桑,只见他神色如常,便又继续说道:“我见她写了一个轻字,第二个字写了一个点,然后停笔,团起来扔了。” 一个“轻”字,一个点,柴桑略一思忖便明白了,她这是要写“轻诺必寡信”。 柴桑将身上的喜服脱下来,挂在衣架上,对柴桑说:“让宫人回去吧,就说衣服正合身。” 林沐嘱咐了之后,又折回房间。 “大哥大概是,伤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