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官
才说到提用物证一事,大人您既是密查要案,自然非比寻常,下官遵命,这就着人呈过来。” 展昭道:“多谢陈大人。除此之外,还有两件事烦请陈大人相助。” 陈一海道:“大人言重,下官理应效劳。” 展昭道:“其一,李四海一案虽属同沧县治辖内,但周胜恶行与密案有所牵连,望大人结案后将卷宗誊抄一份,交予我改日带回开封;其二,想问大人借一队兵力,三日后文府……”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只见陈一海连连点头称是。 仵作和衙役跟着金三娘回面馆查验完毕,金三娘便打点了他们些银子,托他们拖走枯井里的尸体;又请来街坊上两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请教他们办丧事的礼数。她极认真的,把当地该有的礼数和置办的东西细细布置好,一样不落,极尽周到。待设好灵堂,天色已大亮。孩子们睡得熟,金三娘这才去屋里叫醒了两个孩子,只跟他们说爹爹被恶贼害死了。孩子们从惊愕到悲痛,在棺木前哭喊着。金三娘搂着他们柔声安慰了一阵,给他们穿上孝衣。 白玉堂伸个懒腰,看了看正准备念经做法事的一群和尚,以及进来或哀悼或看热闹的街坊们,自言自语道:“好累,这里是睡不成了,找个地方睡觉去。” 早晨的阳光洒进陈府的花园里,透过院子中间一棵大枣树的枝叶,在地上落下摇曳的碎影。枣树下一张躺椅,椅子上躺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男子,身体又宽又瘦,仿佛一块菜板,却有颗硕大的头颅。现在他正把双手枕在脑勺后,眯着眼睛跷着脚,看着头顶的树叶摇摇晃晃,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那跷着的脚上,鞋底已经破了个大洞,露出一块脏兮兮的脚掌。一群小孩子吵闹着从花园背后的小巷中跑过去,这男子喊一声:“小娃娃们,来拿糖吃!”小孩子们顿时闹着从花园角门跑进来,嘻嘻喊着“大头叔叔,大头叔叔!”这人果真从身上摸出一把糖果来,给这些孩子分了,孩子们拍着手围着他唱起来:“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人有雨伞,我有大头……”他也不气恼,也不嫌吵,笑了笑,复又躺了下去。 这时一妇人带着丫鬟走进花园里来,站在廊下唤道:“石儿!是石儿回来了吗?”那群孩子见有人来,便争前恐后地跑出去了。 原来此人是陈一海之子陈石。 妇人瞧了眼躺在椅子上的男子,埋怨道:“石儿,回来了怎么也不去换身衣服?这又是去哪里了,浑身这么脏?” 陈石依旧躺着:“娘,我去山上玩了几天,累了,先躺会儿。” 那妇人道:“要是你爹看见你这副模样,还不知要气成什么样。对了,我过来时听人说元敬来了,正在前面和你爹说话呢,你快换身衣服去见见他。” 陈石淡淡道:“不去。” 妇人道:“怎么了,你们年少时也常常一起玩,我记得你们很要好的呀。” 陈石道:“那是你的感觉。如今,已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妇人走过去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石儿,你长大了,为娘真的不懂你了。”见陈石不答话,也不再提,转身对丫鬟说道:“青儿,去拿只篦子来,最近几日好像又多了好几根白发,在这日头底下替我找找。” 陈石坐起身来,凑近妇人的两鬓瞧了瞧,道:“嗯,是有白发了。” 妇人摸着脸皱眉道:“真的啊?那娘看起来老不老啊?” 陈石道:“娘为何怕老?世间万物皆有兴衰,谁人不老,又有谁人不白发呢?不过是顺应自然罢了。在我看来,这白发正代表着娘福寿绵长呀。”说罢伸手抚平妇人的眉心:“无论娘长多少白发,在孩儿心中都是最好看的。若是为了此事烦心,反倒不美。” 妇人抿嘴一阵笑:“这都是哪里听来的歪理,定是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