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顾的安排
卯时将至。沐晴云打了个呵欠从房里走出来,振作精神,往菜园走去。 往常这个时候,老顾就坐在菜圃旁边的长凳上喝茶。今日他却不在,菜圃旁的大伞下,长凳空空如也。 “想不到老顾也有起不来的时候。”沐晴云暗道,自己开始活动活动筋骨。 然而卯时已到,老顾并没有来。 沐晴云带着满心疑惑来到古长舟房前,轻轻敲了敲门,却发现门是掩着的,并没有拴好,她随手一推,就看见了倒在地上的老顾。 “老顾……”沐晴云轻呼一声,无人应答,她心里陡然升起一阵寒意,三两步上前想要扶他起来,却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冰凉僵硬,脸色泛着青黑,双目暴突,口鼻中流出的腥红色血液已经凝固。显然是中毒身亡。 “啊!”沐晴云吓得惊叫一声,后退几步,又颤抖着靠近。 “老顾……”她眼泪情不自禁地滚落,蹲在他身边轻轻抚上他的双眼,没有再犹豫,跑出门去准备把大伙儿都叫起来,再去开封府报案。 姜婶警醒,先前就被沐晴云那声惊叫吵醒了,觉得事情不太对,已起床批了衣服走到院中来。沐晴云对她言道:“老顾出事了。”便顺着后院的厢房挨个拍门喊人。姜婶走到门前一看,亦骇得面无血色,撑着门半天没缓过来。 不一会儿,众人便都聚拢来。沐晴云让大家千万别动现场,自己则准备去开封府报案。账房老张却让她留下来,说有事要同她讲,另派了一名伙计去报案。 老张神色凝重,沐晴云满腹愁怨,暗想老张一向通情达理,却有什么事情偏要在这节骨眼上讲,难道和老顾有关? 待进了账房,老张拿出一封信来,焦黄的信封上无名无姓,老张言道:“老顾十天前写的,他说,若有一天他死了,我便把这信亲手交给你。而且越快越好。” 沐晴云接过信:“十天前……他早有预料?你也早就知道了?那他为什么不走?” 老张道:“你看了信就明白了。” 沐晴云拆开信来,果然是老顾笔迹,那信纸拿在手中厚厚一叠,所言甚多。只见信上写道:“晴云徒儿:你见信时,我定然已身死。此信所述之事,关系到我的真实身份,以及当今煜王的秘密……”往下看去,才明白了老顾深藏的许多秘密。 原来他名叫古长舟,自幼混迹江湖,后因沉迷易容术和研制各种毒物,自己练得一身本领,江湖人送他“诡手毒医”之称。七年前,他在收集毒虫炼药时不慎百毒攻心,被煜王的随从郭凛所救,将他安置在定南王府养伤那郭凛是从小与煜王一同长大的,煜王对他很是信任,在王府内有相当的自由。郭凛对古长舟细心照顾,提供他一切方便,更时常登门探望,一年下来,交情匪浅。一日,郭凛提出让古长舟帮他易容成煜王的模样,古长舟虽猜测他会对煜王不利,然而因欠他一条命,江湖规矩,不得不帮。易容完成当日,真正的煜王就悄无声息地死了,郭凛从此取而代之。古长舟一直对此事颇有微词,郭凛疑心病重,将他软禁在王府。此后郭凛本性日益暴露,横行无忌、心狠手辣,古长舟不敢再留在他身边,便逃了出来。他逃至京城时幸遇旧友张潦,此人是他年少时过命的兄弟,此时的张潦已经金盆洗手,独自在京城做点小买卖。两人一合计,一起在京郊置办了酒肆,古长舟隐姓埋名做起了挂名的老板,店里的经营还是仰仗张燎维持。后院的菜园和地室也是他二人合力修整,给古长舟炼药所用。 这几年来郭凛一直派人打探古长舟的下落,誓要置他于死地,幸好有好几次都有惊无险地躲过去了。半年前在鹿鸣山,沐晴云与展昭所救之人就是他。他年岁渐高,历经生死,本有意寻一名弟子承他衣钵,后来见沐晴云与他投缘,又聪慧好学,便收了她做徒弟。近日,他听闻郭凛进京,日后还要在京城一带活动,怕被郭凛所害,已决心离开一段时间,去远方避上几年再回。只是不知能否安然逃脱,遂留下此信交代身后事。 只见他在信中交代道:“世人只道我不以真面目示人,其实在桃林酒肆的老顾,就是我真正的样子,这亦是我这辈子最自在的日子。我不在了,你要如我一般,与你张叔一起把酒肆好好维持下去。菜园和地室日后都为你所用,那些药典毒经与我多年的手记,你若潜心苦学,必有所成。判官笔法虽普通,但行走在外可以防身,切莫小觑,勤加练习,不可荒废。基本的拳脚功夫是一切武功的根基,你还未到火候,我已与张潦兄说好,他可指点于你。有关易容术的秘方我已尽数烧毁,惹祸之物不可留于世。”体会到古长舟用心良苦,沐晴云读完这些已是泣不成声。 信件最后言道:“另有两件事,一是柳文景的尸首就埋在定南王府南院的百年老柳之下,当年我见王府唯一后人惨死,心有不忍,在尸体上偷放了防腐之药,现在容颜必定还栩栩如生;二是去除郭凛易容之法,在我手记第三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