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默契

麦格拿起信，斯内普随意瞟了几眼，心里就大概有数。

他和麦格是来找邓布利多商量圣诞过后的计划与安排的，其中半数都与波特男孩有关，梅林知道他可是后年才入学——不过，话又说回来，邓布利多在这个节骨眼上去魔法部，只能是为了……

思绪戛然而止，西弗勒斯·斯内普不由得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女学生，对方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视线，抬眼看过来。

她到底有什么特殊？斯内普想，邓布利多对她太关注了，有种超乎他以前对待任何事物的热衷与照顾，说是偏爱都不为过。在此之前，他一直怀疑像邓布利多这种人究竟有没有所谓的“私心”，可能是出于自身的不信任，斯内普总觉得邓布利多的大部分关照都别有目的，虽然他有着自己的甜蜜理由，但那答案显然让自己嗤之以鼻，

但归根结底，这又与他毫无关系……就算对方确实如他所想，要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相似而在另一个陌生人身上弥补曾经犯下的罪孽又怎样呢？他从这件事中不能找出任何一点、任何一个角度来讥讽，因为他和邓布利多只能算是半斤八两，谁也别想嘲笑谁。

跑偏的思绪被走势越发离奇对话声强制拉扯回身体，身侧的格兰芬多院长正在以超乎寻常的耐心和善意对待面前的这个甚至还没有入学的小孩——真是见了鬼了，难不成她有什么奇怪的血统吗？还是什么能高龄空巢老人一见倾心的魔咒？

“……没有关系，你当然可以到礼堂来吃饭——不，怎么会，我们也还没有开始早餐呢，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圣诞节就应该这样——你说呢？西弗勒斯。”

他微微咂舌，邓布利多真是找来了个棘手的麻烦，甚至让他莫名有种彻底逃离这里的冲动，但最后还是按耐下来，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如果布兰度小姐想要在没入学之前就出名的话，可以。”

“西弗勒斯——”

“谢谢您的关心。”

略带指责的称呼和彬彬有礼的回应同时响起，安德莉亚将身后的门掩上，平静道，“我对这里的地形还不太熟悉，不麻烦的话，还请让我跟着一并去礼堂。”

目光相交，与那副平静而沉稳的态度不同，她眼里有促狭笑意，斯内普收回视线，克制地、忍耐地将郁气屏出去。

——等到她开学。他想，她将毫无疑问会成为霍格沃兹建校以来被关禁闭时间最长的学生。

吃饭吃到一半，麦格不知道接到什么消息，匆匆放下刀叉赶了出去。斯内普一下就猜到是邓布利多在让麦格带孩子和让他带孩子之间选择了后者，他指下用力，刀叉划过白瓷盘，发出刺耳的响声，正在和安德莉亚·布兰度说话的菲利乌斯·弗利维教授——又一个——惊疑不定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环顾四周寻找有可能激怒他的现象，但显然一无所获，早餐吃得又挑剔又少的安德莉亚轻声询问突然离开话题的弗利维教授的缘由，他摇了摇头，这两人很快就投入到了新一轮的对话中……斯内普厌倦地移开视线，切下牛排，想，格兰芬多或拉文克劳，他果然没有想错，不过哪怕这孩子到最后去了赫奇帕奇也好，总之不要来斯莱特林。

草草解决完早饭，斯内普直起身，安德莉亚意识到他是要走，在对话的间隙中分神看了他一眼。

随即他们迎来了今天的第三次突如其来的对视。

迎着满室的亮堂，光线跃到她眼睛里，斯内普这才发现，她有一双色泽如焰火般的眼睛，霎时间，一种模糊的、根本无从分辨的情绪从体内涌出来、溢出来，填充空白的五感和大脑。他短暂停顿，转头就走。

身后女孩匆匆和弗利维教授打过招呼后，竟然也亦步亦趋地跟上了他。

说来也奇怪，斯内普确信自己刚才并没有开口告诉她跟着自己走，免得一会儿在这里手足无措无所适从，但是安德莉亚在一瞬间就明白、理解，并且坚信她自己的判断，一种古怪的默契，在教导她魔药的时候同样如此，往往一个动作或一个眼神她就能瞬间心领神会、斯内普不动声色向后打量，想着，总不可能是读心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