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局
“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 冯特哼着小曲把学弟学妹们往房间里引,如果不是知道冯特与三年级的约瑟芬处于热恋期,宋安安几乎要把这首歌当作他公开的表白了。 但对宋安安特别的爱并不足以令冯特放弃心理学研究,一上麻将桌,他就翻脸不认人,大杀四方。 “四条!” “八万你不要吗?” “胡了!” 牌品见人品。几局麻将结束后,宋安安惊奇地发现冯特并不是她想象中那种隐在角落里的偷窥者,相反他非常活跃,两片嘴唇自从上了牌桌以后就没消停过。 “安安,这张一筒你真的不要吗?这可是我特意打出来送给你碰的,新手在我这里总是会有一些特别的优待。上一局里的八万你也没要,你一直拒绝我,我有点伤心呢。” 宋安安才不理他。 上一局她明明有希望做成“清幺九”,碰了冯特给的八万就只能胡成“喜相逢”。虽然一样都能赢,但两者间的赌资差距巨大,傻子才会要他的喂牌。 这局也是同样。 宋安安手里拿着十四张筒子牌,虽然有和一筒、四筒、七筒三种选择,但和一筒、七筒都只能做成普通的清一色,而和四筒却可以做成“一色四步高”,她才不会接受冯特的诱惑。 宋安安打出一张八筒,不动声色地瞄了冯特一眼,发现他老神在在地用拇指和食指夹着一张牌翻跟斗,好似根本没留心宋安安打出的牌。 但在座的另外三个人都很清楚,冯特非常需要这张八筒。 坐在宋安安下手的达尔文顺势摸牌,丢出一张不影响大局的东风。 “轮到我了。”冯特抓起对他毫无用处的三万,连胳膊肘都没弯,直接把它赶出了己方阵营。 达芬奇有样学样,把他刚抓到手的牌推到冯特面前:“八筒!” “吃!”冯特笑得高深莫测,从他面前的城墙脚下拆出一张七筒,挑衅似的扔到宋安安眼皮子底下,“小学妹,听学长一句劝,志向远大是好事,但这世界上大部分的等待都没有意义,见好就收才是明智的选择。” 宋安安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将水杯推了过去。 冯特疑惑地挑眉:“怎么?” “她让你多喝点水。”达芬奇看懂了同桌的意思,好心翻译给冯特听,“你已经连着讲了半个小时的话了,不口渴吗?” “哦,是有点渴了。”冯特从善如流地举起水杯,动作夸张地倒扣给宋安安看,“杯子是空的,水呢?” “你自己去倒呗。”宋安安的目光从麻将牌上移开,理所当然地看向冯特,“这是你家,我们都是客人,除了你以外没人知道该去哪里找饮用水。” “有道理。”冯特摸进最后一张牌,把面前的长城一推,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不着调的小曲儿再次哼了起来,“打人不打脸呐,见面留一线……” 这人! 宋安安又好气又好笑,知道冯特已经看穿了她的意图,心累地摊在了麻将桌上。 “喂!”达尔文戳她,“别懒了,起来干活!我和达芬奇还等着你答疑解惑呢。” “我才不相信你们俩没看出来。”宋安安实在不明白,这些科学家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她比他们多活了二十多年,面对豆丁大小的科学家幼崽竟然丝毫没有体验到智商上的优势,说好的穿越碾压呢?实在太有挫败感了。 最令人郁闷的是,因为科学部附小里所有学生都是后世鼎鼎大名的科学家,一堆聪明人聚集在一起的结果就是把变态当成了常态,这里面就没一个人觉得自己智商不正常的。 在科学部附小,一岁多就有记忆是正常的,陪保育员姐姐买几次菜就无师自通了简单加减法是正常的,没上过数学课就能看懂麻将公式也是正常的。 冯特今年满打满算也只有十岁,但洞察力已经让心理年龄远超于他的宋安安心惊。还有达尔文和达芬奇,严密的逻辑推理能力完全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天赋。达尔文手上明明有一张没用的八筒,却故意扣着不打;达芬奇自己也很需要八筒做局,可是毫不犹豫地把它喂给了冯特。 真是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宋安安恶狠狠地瞪了达尔文一眼,但好歹还是支起了脑袋,点了点冯特牌里的七筒,“如果冯特吃的是我的八筒,再过两张牌就该是由我抓到这张七筒了,我会在他之前先胡。” “所以你推测,他事先知道这张八筒在什么位置?”达尔文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怀疑。 既然冯特能够屡赌屡胜,掌握点小窍门不足为奇。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冯特有没有作弊,而在于他是怎么作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