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颈受戮
“走到这儿就没有回头路了。”许茗仪放下最后一卷,懒懒的靠在书架上,提醒道。 贝珠熟练的挂在她的耳侧,没说什么。 整整三日,‘阿素’每日只睡两个时辰,饭食也从一日三餐,三菜一汤改成想起来才吃,她不聪慧,铺了满地的符文,她能看懂的少,只能将密文尽量完整的说出来。 到了后面,她几乎帮不上忙,只负责在她小憩时为她站岗。 “我要去。”只要她们站在一起,她就不害怕这座阴暗肮脏的高楼,她想陪着她一起走。 “那你通知扇河。”许茗仪要安排一个最后来收拾残局的人。 **** 入夜,万家灯火聚之一楼,有人登阶而上,有人彻夜难眠,有人胜券在握,有人虎视眈眈... 葛青衫坐于案前,处理楼内一应事务,这座楼里的琐事如今都会上报到他这以待批复。 这是个看起来很稳健的中年人,皮肤有些蜡黄,两个眼袋吊着,头发凌乱,邋遢中透着务实,执笔一端的袖子撸起,手臂线条紧实,整体展现出一种合理又违和的氛围。 室内有晚风,吹得灯影摇曳,引得他咳嗽两声,猛灌了两口水才平复下来,接后这人便骂道 “一群王八羔子!” 自打他第一刀失败之后,众人便将什么事都推来他做,葛青衫已有半年修为未得寸进了,整日里便为些采买的小事忙的焦头烂额。 他还记得刀刃划开血肉后的畅快感,城主知道这座楼里所有的人的底细,以他的修为在这座楼里怕是不够看的,殷函孟指他来做这第一人时,多少人眼红他又不得不来奉承他。 可那之后,人人又都能来踩他一脚。 他祖上是做酒肉生意的,到了他这一代误打误撞的修了大道,十七岁前他还在摊子上学着杀猪。 下手稳,说是两寸的口子,便一毫不差,城主大人当时不在场,但葛青衫却察觉到好几双眼睛落在他身上,或愤怒,或玩味,或赞许,只是最后的结果不尽人意,才使他落魄至此。 人是拴住的,嘴里没塞东西,眼睛被黑布蒙着,安安静静的,听鼻息也不像是昏过去了,他不敢提出异议,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醒着进刀子才是他最擅长的。 真真切切的刻骨之痛,她也不喊,结束时牙关里含着血,顺着嘴角流到耳际。 他在伤口填了东西,按照原定的计划,要等上一个时辰,通过骨头上的灵力流动来判断此行是否成功。 虽说是他主刀,但‘这具材料’的信息在此之前她一概不知,上面的人只说她自身的恢复力极强,他打通了关系,酒过三巡,那人才叮嘱他 “你见了她便知道了,这事儿做好了便是你的机遇,做不好也不伤及性命,只是切记” “无论如何,只此一刀” 那少女虽蒙了眼,葛青衫还是一眼认出,她像城主,也像那位。 怪不得,追名逐利的欲望冷却下来,他才觉得此事着实难办,事实证明也是如此。 他提笔记录的一会儿功夫,那血便止住了,填的是阻碍伤口痊愈的符灰,他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法子,此时却融进了她的骨血之中,为愈合提供了灵力。 葛青衫听见她发出两声“嚇,,,,,嚇”的低吼后又兀的安静下来,便顾不上成不成了,着急忙慌的去探她的鼻息。 刚一凑近,纹着符文的布帛撕裂了,葛青衫大惊,下一瞬就被抓住了脖颈按在台子上,只一刹,两人的境地便颠倒了来。 一口血沫子吐在葛青衫脸上,即刻伴随着道符语,撕裂的符布就缠上来,将他捆成引颈待戮的模样。 好快的符术!那刀将将劈在他脖子上了,他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竟是这个! 一旁的助手终是反应过来,扑上来夺刀,却先被摸了脖子。 好在他的命为葛青衫争取了片刻喘息的时间,暗处的那些人看够了好戏,又像是统一受到什么指示似得,将他从这场杀局中捞了出来。 阿素受了围剿,他于六神无主之中还听见其中动手的一人称呼她 “阿素小姐,得罪了。” 葛青衫被摔在墙角,有屏风遮挡着,一人把守着,混战波及不到这处。 他意图坐起,那人着暗色飞云靴,轻而易举的将他踩住,鞋底擦着他的眼角,葛青衫眼珠转动,这才发现角落竟坐了一白衣男子,嘴角含笑望向正中的少女。 葛青衫也忍不住顺着那实现去看。 阿素的符术用的太好,像是生在她骨子里一般。 她不用借助手势,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