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有疾
沂国和亲公主被迎亲众人八抬大轿迎入府邸,而临江王却在大婚之夜入门之时赏了她一壶冷茶,这事儿又可以为泊落镇百姓作下酒菜喝上几壶。 裴檐雨若是知道了这些人会将此事作为酒菜,那必然会用她的破锣嗓子笑出声来,如若让他们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儿,那岂不是得一群人坐上满满一桌,喝个几天几夜才罢。 就单论这壶冷茶到底是谁砸的,据前世所知,这位临江王在自己进入府邸的这段时间,可是未曾在这王府中待过。至于他在哪,裴檐雨依据他那性子猜测,去那朱楼青阁应该能见到他的身影。 不过这临江王还算是个光明磊落,表里如一的人。这府邸面上是一片漆黑早早入眠,实际上里头也是一片寂静毫无喜庆之意。红绸大肆铺到门口,可门框上却连一只灯笼都没挂上,门口处连一个身着红衣的接亲仆役都没有,更别提新郎子临江王了,连他掉下来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没见着。 一向唠叨的静云此刻也默不作声,扶着裴檐雨入了“新房”。这“新房”说新也挺新的,里头就一扇床榻,一张桌子,看看门口的漆,似乎还是近些时日刚刚抹上的,就是跟婚嫁的“新房”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新郎子不来接亲,自然也不能指望着他入什么洞房。这倒没出裴檐雨的意料,前世那么长的时间都没擦出什么火花,这一世也不指望他一开始就能是个良婿。不过之后,还得需要这位临江王能听进自己的言论,才方便指使他去夺缪疏清的权,将缪疏清踩于脚下。 裴檐雨坐在那张软榻上,素手垂在腰侧,触碰到一处冰凉温润之感。她将这块玉牌握于手上细细打量,捡起光泽有些黯淡,上面也有些裂痕,隐隐能看出裂纹连接起来是一个“沧”字。 这块玉牌是自己母亲裴氏留予自己的遗物,也非什么珍贵之物。看了半晌后,压下了自己心底逐渐泛起的酸涩和委屈,有些疑惑地摩挲了一番上面的裂纹,却也没发现什么特殊之处,便将其藏于暗格之中。 当务之急,是要与自己两辈子的夫君见上一面。 这日,恒国寒冬难得有一次静风,在冬日向来懒散的金乌也探出了头脑,吝啬地将一身金羽抖落在临江王府内,将里头的草木也盖上了一层薄金纱绸。 静云跟在裴檐雨身旁贴身照顾,这眼疾痊愈一事自然是瞒不住她。 得知自家主子身体竟然有向好之势,静云这几日沉闷的心思也挥之一空,又见恒国难得天气晴朗,说什么也要拉着自家公主在这府邸之中走一走,裴檐雨也想着能在这府中寻一下临江王的身影,也就应了下来。 “莘莘来,来看看这边水里的小鱼。” 这名字一听就像个孩子的乳名,裴檐雨略微有些惊讶,一是自己两世也未曾听过临江王府还有一位孩子,二则是这名婢女居然敢带着幼儿去水边上玩耍。 裴檐雨作为沂国残疾的长公主,勾心斗角的事自己面前也上演了不少,此话一出,便知其中有异,便使了个眼神给身旁的静云。 “叭不一去。” 这孩童的声音倒是软乎乎的,混着口水含糊不清,也不知道这小丫头在说些什么。 “死丫头,跟你那该死的哥一副德行。该死,该死!”那名婢女没多少耐心,更没有善心可言,很快就褪去了先前和善的面具,伸出长长的指甲就在缪莘莘还带着些婴儿肥的肉胳膊上掐着。 缪莘莘不会言语,但一声嚎哭却是震天响亮,一边抽搐打着嗝,一边站在原地任由婢女在自己身上行凶作恶,却无丝毫反抗意图。 婢女赶忙拿着手帕塞在了缪莘莘的嘴里,堵住她的哭声,顺便还伸手在缪莘莘的脸上扇了两个巴掌,又狠狠捏住了捏住缪莘莘倒抽着气的鼻子,恨不得就要将她在这里欺凌至死。 裴檐雨刚想怒喝出声去阻止,可喉咙里传来了一阵火烧火燎地疼痛,面上一狞,生生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忙将静云推到自己面前,“住手!” 裴檐雨走上前去,看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她的胳膊上一道道掐痕有青有紫,巴掌大的脸印着两个明晃晃的五指印,混着泪水鼻涕好生狼狈,抽抽噎噎地睁着水灵灵的眼珠子看着自己。 那位婢女似乎也没认出她是这王府的女主人,在一旁指着静云的鼻子骂道:“什么身份在王府跟我顶嘴儿,知道我是谁吗?这镇上最大的匠户苏家之女苏宝同,见我还不快磕几个响头来给我听听!” 这么一个婢女都能在王府内称王称霸,看来那位王爷还真是御下有方! 裴檐雨在心中对着那还未见面的夫君冷嘲热讽,忍着疼开口就骂道,“一个婢女就这么嚣张?” 在旁人耳朵里听着则是一阵沙哑的嘶鸣,在场的除了缪莘莘外,皆是一愣。尤其是那名欺善作恶的婢女苏宝同,此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