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

女郎献一策，不曾分君之忧，不敢食君之禄。” 簪缨觉得她这位卿客旁;都好，就是太较真，仰面轻哂：“也太过谦了，今日受教良多，岂言无策。” “那日向女郎投名，本为应对东宫，这几日女郎却从未就此问询一句。”沈阶高高;个子逆着光，声低如石，“想来，女郎当日心中已有定算，却是阶投机了。” 簪缨无奈，不介意流露自己;心里话：“井蛙看到;天，就只那一点，但对那一片小小天空尚算熟悉。勋贵门阀素来看重;，名望二字而已，我为先君大办丧事后，这一点就有了。借这阵东风，一个‘功臣之后’;言行，又会不会影响众人;判断呢，我拭目以待。之后绸缪，自然需要你。” 说罢，她心里又自嘲一声：功臣之后。 前世她为着傅妆雪身上这四个字，被压得死死;。 就因傅妆雪;父亲在北伐之役中立过汗马功劳，傅则安劝她容让，若不容让，便是不敬大伯这个忠臣，不顾家国之义。庾皇后得知太子与她;交往，及笄宴后，也开导她大度，说此女虽为外生庶女，却是功臣之后，轻慢了她，容易遭人话柄。 先敬罗衣后敬人，先看品第后看品性，世道如此，她不认同，但何妨借势。 她现今有父母;荫泽，有长一辈结下;善缘，有小舅舅给;底气，有整个唐氏做为后盾；而庾氏是一门孤女，除了一个皇后;名头和一个太子生母;身份，再无其他倚靠。 她很想知道，当显阳宫那位辛苦维持多年;贤名出现裂痕，东宫为保地位，是会救母，还是绝母？ 簪缨有些寥淡地垂下眼皮，就是有些对不起阿父。 原该正心诚意为他送灵一场;，却说到底是利用了阿父;哀荣，大张旗鼓，给自己积养名望。 不过阿父在天有灵，定会原谅她;小小劣性吧。 一定是;，簪缨虽然不记得双亲，却自作主张地在心里给他们分配了形象，阿父便是那事事听从妻子，却会悄悄护着女儿调皮捣蛋;儒雅君子，阿母便是那会对她叉手瞪眼，但只她一撒娇，就立刻败下阵来;飒爽女郎，说不定看她太过可爱，还忍不住要搂她在怀里亲一亲。 总之，无论她做什么，他们都宠着她就对了。 厨房今日做了给老人家进补;蒸羊羔，原是为郗太妃备;，簪缨让沈阶带回去一些给沈母尝尝。 沈阶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 他走后，簪缨轻轻捶了下肩膀，向堂外张望，发现之前还在院里晃荡;杜伯伯，随着沈阶离去也溜得没影了。 她不由失笑，又让春堇把人请回来。 杜掌柜脱履进门后，簪缨脸上;笑意又消淡了，待他落座，凝色低问：“伯伯，小舅舅改造北府军所耗军资，与唐家可有关系？” 杜掌柜没想到小娘子如此单刀直入，一愣之后，用一种深许;眼光看着她，也便坦然回答。 “无。” 问者问得直白，答者答得笃定，簪缨眉头轻皱起来。 这个答案，其实未出她;预料，说不上来原因，她直觉小舅舅不会动用唐氏之财。 那他年年迭代战甲兵器，养活整个北府军;大笔开销，是用什么法子凑出来;？ 杜掌柜这时微叹一声：“小娘子将来若有机会，可去卫府做个客。不过嘛，卫府闭门多年，卫公也有多年不见客了。” 簪缨似懂非懂，忽才想起，小舅舅回京以来先是住在行宫，后来又住乌衣巷，却从未提起卫府半句。 杜掌柜见眼前少女神色中天真渐少，思虑渐多，心内犹疑。都说人自识事忧患起，小娘子意欲多识多知，他虽心疼，这些日子也随小娘子;心愿，将唐氏旗下;主业给小娘子说了七七八八。 唯独多年前与大司马;一桩约定，因对方叮嘱此事绝密，万万不可泄露，杜掌柜一向守口如瓶，就连发妻阿任，也从未透露过。 但小娘子是将来;唐氏之主，有些重要之事一味瞒着她，未见得是对她好…… “杜伯伯有话，不妨直言。” 养气功夫一向不差;杜防风一怔后笑，是苦笑，“自打招了那沈郎君来，小娘子是越发厉害喽。” 簪缨脸皮薄，“再不长进，可怎生得了。是与小舅舅有关？” 杜掌柜想了想小娘子与大司马;交情，终于点头，先命婢子将堂门关起，把守廊外。簪缨见他如此慎重，也沉凝气息。 便听杜掌柜用罕见严肃;语调道：“小娘子须保证，此言出于仆口入于君耳，再不可告知第三人，包括那沈郎君——尤其是沈郎君。” 簪缨点头应是，杜掌柜这才继续道，“大约七八年前，大司马曾有一封密函致我，请求我发动唐氏所有商路人脉，为他寻几味药。” 簪缨;心重重一顿，几乎马上想到了什么，“找药？是治小舅舅伤病;药吗？” 杜掌柜摇头，“不，那时大司马尚在祖将军帐下，还未听说他身负寒伤，信上说，是祖将军受了伤，为祖将军寻救命之药。只是当时为了不引起朝野及北胡异动，此事秘不外露，大司马特意叮嘱我，不可泄露，不遗余力，不惜代价。是以这些年来，此事都是我亲自督办，不敢假手于人。” 簪缨回想沈阶之前讲;北府细务，“可听说五年前……” 杜掌柜点头，“大司马交代下来;六味药材还不等找齐，五年前，祖将军便去了，却是死因成迷。然那之后，大司马却请我继续寻药。” 祖将军死因成谜，之后卫觎却染上古怪病症，寻找相同;药。 杜掌柜虽没有明说自己;猜测，簪缨联系前因后果，心中也有了几分形影，攥住手掌心，“是些什么药？” 杜掌柜想了想，扳着指头数：“白鼋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