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

急着否认，或者在否认之前，想一想小人此前凭褚阿良几语，便定了傅氏一门;罪。女君自退婚以来，与皇室打过;交道，传出;逸闻，朝野坊间津津乐道，其中堪玩味处，实则不少。” 簪缨心中一跳，第一次细细地打量眼前之人。此前对于他仗义执言;感激，化作一种全新;心惊与审视。 那日在京兆府中听此人言辞，已知他聪明不俗。她却万万没想到，第一个掘出她藏在心底秘密;，会是这个只有两面之缘;少年。 她余光向紧闭;门扇侧了一眼，冷声问：“你胡说八道，不怕死吗？” 沈阶道，“今日身踏进这道门，小人算到自己只有两种结局：一是女君不信任小人，为不节外生枝，杀小人灭口；二是小人从此踏上以寒人之身对天家大不敬;不归路，在为女君肝脑涂地;途中，遇险丧命。左右都是个死，何惧之有？” 簪缨心潮澎湃，面色分毫不动，镇定自若：“阁下若想做官，我可想法子为你举荐，我只当没听过你今日;言语。” 沈阶摇摇头，目光深晦莫名，“小人要;，旁人给不了。” “难道我能给？” 沈阶道：“弹冠之操，日新于砥砺，皓皓之白，岂蒙以尘埃。女君买简，便是买才，识句，便是识人。小人年虽少，然生平潦倒不得志，其中懑郁难平处，不足外人道。 “今有一人，愿以国士待我，我，亦当以国士报之。” 簪缨从未曾遇过这种书生自荐之事，仔细审视他;神色，凝思半晌，忽地问：“那日你说，‘一朝权在手，杀尽负我人’，心中是否真作此想？” 沈阶此日第一次有些愕然地抬起头。 百密一疏，他没想到，这句一时气言竟被女郎听了去。 看着神色比自己还肃然;年轻女郎，他随即便明了，这是一次考校。 他;回答直接决定女郎信任他与否。 他习惯性地去揣摩贵人心性，以思应对。 然而，对上女子一双澄净流澈;眼眸，沈阶;满腹机心，突然没了用武之地。 少年一默，难得痞气地笑了一声。 也便挺直后背，望着女郎;眼睛，不避他;野心，不藏他;棱角，一字字道：“前半生过得太苦，少让一寸锋芒，都是对不起自己。” 簪缨目光一刹锋亮。 是啊。 前生过得太苦，这一世，她多忍一寸锋芒，都是对不起自己。 那些安枕于宫闱;至尊之人，帝后、太子，高高在上，晏居逸寝，以为她离开皇宫讨回珍宝便足够了吗？ 不。 他们以为她看到他们或怨恨、或后悔、或遭受损失、或尝到教训，便出了这口气吗？ 不。 他们以为她守着母亲留下;财富与他们老死不往来，远走高飞做个无忧无虑;富贵闲人安度余生，便于心足矣了吗？ 不啊。 皇后故意养废她，无仁无慈，心机歹毒，贪刻无餍，不配母仪天下。 太子前世致使烽烟四起，江山大乱，国将不国，也不配为储君。 簪缨身上麻缞丧服尚著，鬓上素绢花钗尚簪，冷静;双眼如鲜冰玉凝，素雪珠丽，望向眼前为她阿父翻案;年轻书生，翩展大袖，郑重长揖。 “废皇后，黜太子，倾覆东宫，我正有此意。先生有何良策教我？” 从重生;那一刻起，她便一直在等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