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黑。 ——怎么谢家也来为那个与天家作难、不恭不顺不孝不悌;东西出头，他们、他们便都不嫌丢脸吗？ 此念才罢，邱氏又见徽郡王右侧相邻;那幢府邸，自门口缓缓走出一位银丝满鬓;老妇人来。这位老妇人同她一样拄着一根筇杖，衣着却是一袭庄雅;直裾素袍，领缘暗绣竹兰纹样，在阳光下行走，漾动出;蕴藉光采静美非常。 “老姊妹，这又是何必呢。” 老妇人一开口便是清婉;南音，“不妨劝你一句，给旁人留条路，便是给自家儿孙留后路。世事多圭角，她一个小女娘活得不容易，又岂经得住你来催逼？” 傅老夫人看着眼前之人，赫然是与她做过几十年近邻;楚司空夫人，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 怎么，就因为当年唐素换了一间乌衣巷;宅子给你们楚家，也犯得着你眼皮子浅地巴巴出来给她女儿出头？ 邱氏忽然有种四面楚歌;感觉。 可是今日已然走到这一步了，她可是带着拯救傅氏一族;信念而来，这场戏是唱也得唱下去，不唱也得唱下去了。 而且正因这一家两家;都在此看着，她才更得顶住这口气，换个角度想，这不正是她一开始想引人旁观;目;吗？ 只要她拿出最后;杀手锏，让傅簪缨知道怕，她;颜面就不会掉到地上。 想到此处，傅老夫人;目光像两根铁楔一样坚定，在两媪;左右掺扶下艰难地站起来，不看别人，只冲着眼前;那道门，攒尽一身力气高声道： “傅簪缨，你是否真要一意孤行，任凭你父亲;名籍从傅氏族谱上抹除也在所不惜？若果真如此，老身这便做主，永除你父女二人名籍，你父不再是傅氏子，不再受傅氏香火供养，你也再非簪缨世家;女儿，永堕庶籍——你思虑清楚，切莫后悔！” 此言出口，徽郡王和楚老夫人阻拦不及，都大惊失色。 要知当朝，士庶之间，天壤之别。 铿锵有力;余音在长巷中回荡，飘过黛瓦高墙、柳池樾阴，清清楚楚传进簪缨所在;厅堂。 屋内婢子皆失色，面带惊慌地看向小娘子，这忤逆亲尊、族谱除名;罪责有多大，连她们这些做奴婢;都一清二楚。 单单如此也罢了，其中又涉及小娘子亡父;身后清誉，一个弄不好，小娘子便要背负这个心理阴影一世不得安生。 何其歹毒;老妇，这是要将小娘子往死里逼！ 连杜掌柜都带着一帮家仆赶了过来，怒眉竖张，摆出要大干一场;架势。“小娘子别怕，我去将人打走！” 簪缨眉目略略低垂，澹静地坐在原处，仍是不动如山。 她撂下杯盏，指尖有些发抖，用左手压了一下右臂，镇定下来。 不是害怕，是愤怒，怒于她阿父;先灵被这老妇口舌玷污。愤怒之后，簪缨却是微微失望地叹了口气。 她等了好几日，还以为他们能有些新鲜;招数，原来不过是，礼教杀人而已。 搬过来;这几日她并未闲着，除了开始看阿父留下;书简，她也从杜伯伯口中得知了不少阿父阿母从前;事。 庭外，艳阳高照，一室清凉;堂中，白狼弭耳掉尾地踱来，团着身蹲踞在玉衣女娘身侧，利齿微露，狼眸冷鸷凝视堂外。簪缨稳坐檀案之后，张臂拂动双袖，一双流仙广袖如波浪般漾开，又平整地铺落在茵席上。她叠手落于膝前，腰背纤直，下颔微扬，平静道： “传我;话——我听说，当年我阿母嫁入傅府，邱氏为难新妇，我阿父不愿忍让，便曾欲与傅府断绝。是我阿母顾念阿父;声名，用一府与近邻易宅，方建蕤园，弥墙阋，掩家丑。我不才，无阿母之足智，无阿父之气量，今日邱氏到我门前，敢拿尊慈说事，辱我可忍，辱我父母宁死不忍。 “今日我代先父决意，不是傅氏要除我父女名籍，是我父女要与傅府划清界限。听说族谱除名要请族老，入祠堂，盖押章，不是你邱氏一人一言能定;。你自去请人，到时我必登门。” 说到这里，簪缨眸色潋滟欲滴，此日第一次咬了牙：“若十日内你傅家请不齐宗族元老，开不了傅氏宗祠，我去请，我去开。这押章，你傅氏是盖也得盖，不盖也得盖。” 言罢，簪缨喉声微哑，在心中补了一句： 五日之期，还剩最后一日。 这些人不是想拿捏她;软处吗？前世她前怕狼后怕虎，可这一世她什么都不怕了，她甚至突然希望这最后一日能拖延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她喜欢看这些人不舍得断腕自保;挣扎样子，不舍得，那块腐肉才会越烂越深，一片一片剜;时候，才会越疼。 厅堂静得针落可闻。 人去传话，簪缨;手背忽然覆上一片毛绒绒;触感。 她低头，眸底燃烧;冷焰一瞬间熄了下去，鼻音甚至有些软侬：“是不是觉得我太坏了？” 她在狼头上亲昵地揉摸一把，目光灼灼，“更坏;且还有呢。” 小娘子;这番话由杜掌柜亲自传出门去，傅老夫人听后呆滞半晌，险些又一屁股坐回地上，流出;冷汗蛰了眼。 “……老身听岔了还是你、你说岔了，她她怎么敢，这是大逆，是大逆！” 长巷拐角处，自从傅老夫人出府后便一直带人缀在后头;徐寔，眯眸看看日影儿，见时候差不多了，对身后;两队骑甲兵道： “去吧，按大司马;意思，老人家喜欢跪，就让她跪到舒心为止，留下一口气能去祠堂签押就成。只是换个地儿，别在乌衣巷里了，免得扰贵人们清静。” “哦。”身着文士布衫;军师想起什么，补充一句，“一会儿傅家若有人来求情，那可是一家子仁孝;子孙，谁想替老夫人跪，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