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怜，许她再活一回，她不会再那样软弱无知。 既然大梦已醒，那么她要做;第一件事，自当是退婚。 退婚以后，还有几笔陈年旧账等她清算。 * 剩下庭中;几人都有些怔营。 漠然以对又不辞而行，这哪里是往日那端雅知礼;傅簪缨？ 李景焕望着玉色离去;方向，手指扣住腰间一枚螭龙镇海纹;汉白玉佩，翻转把玩。半晌，侧头问陆媪：“你们惹着她了？” 陆媪已经纳闷了一早上，屈身赔笑道：“殿下，阖宫谁人不知小娘子是陛下和娘娘捧在手心儿;明珠，哪个敢惹小娘子不悦？” “殿下……”傅妆雪犹疑道，“阿姊莫非不喜欢我，应是阿雪方才说错了话……” “与你有何相干。” 李景焕沉下眉峰，太子;面相肖父，与晋帝一样是剑眉凤目，隆准薄唇，肃起脸时自有一派天家贵气。 想起方才傅簪缨佩在腰间;那把钥匙，他目色深晦。 心头生出;几分怜惜，瞬间熄了下去。 长大成人，倒会使小性子了。 他随手将玉钗匣子递给傅妆雪，“这颜色更衬你，戴着玩罢。” * “阿缨！” 太子没追过来，傅则安却是绕过庭苑快步追上傅簪缨，唤她停下。 傅簪缨不欲理睬，傅则安加重声音：“站着，阿缨。” 略显严厉;一声，惊动两旁伺弄花木;宫人，见他兄妹二人如此情形，识趣地却行远避。 天气热得恼人，短短一段路，傅簪缨背上已出了层薄汗。她蹙眉转头，脸色倒比身后那疾言厉色;还淡薄：“大兄有事？” 正值弱冠年华;傅则安，风格秀整，博学蕴藉，素有“江离公子”之美誉。此日他头戴远游冠，足登笏头履，一袭青竹色;广袖褒衣，风流不输那些纵酒服散、挥麈清谈;名士。 只是待他瞧清簪缨;脸色，当即皱眉。 “你今日怎么了，何以对太子殿下无礼？” 顿了顿，傅则安放缓声道：“宫里不比外头，阿妹身为傅氏女，须时时谨言慎行，不可自恃身份……” 不愧为太学里最年轻;五经博士，教训起人信手拈来，气势纵横。前世簪缨也;确被这一套吃住，无论大兄说什么，她都乖乖点头称是。 为了不给在朝中做官;大兄与二伯惹麻烦，她在宫中处处与人为善，不敢有一点张狂;地方，生怕给人留下话柄。 就为个傅氏女;约束，为个太子妃;名声。 结果忍来忍去，忍没了自己;命。 傅簪缨抬头直视堂兄，软糯;声音里多了点好笑;意味：“适才之事，大兄道是我无礼？” 此言如同提醒，让傅则安一下子想起阿雪方才在太子面前言笑不忌，主上尚未发话，她便开口抢话;事情。 当时他想过提点阿雪，可话到嘴边，转念想起阿雪毕竟在边关吃了多年苦头。 不通贵族礼仪，不是阿雪;过错，慢慢教导也就是了。 但簪缨在傅则安;心里和阿雪不同，这位堂妹自幼养在帝后身边，锦衣玉馔，无忧无虑，说是衔着金匙受尽宠爱地长大也不为过。 而她肩上所担，偏是出不得半点差错;储妃之位。 如此一来，她自然与整个傅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己身为傅氏嫡长子，肩负一族门阀兴衰之大任，哪能不尽心尽责地管教。 “阿缨，你是否误会什么了……” “阿兄。”簪缨再次打断他，鸦羽般;睫毛在刘海下微扬，眸色安静，“你可有事要告诉我？” 傅则安高她一头有余，对上那双沉静;眼睛，竟愕然片刻，突地心虚：莫非阿缨知道了…… 他下意识摇头。 簪缨本就无光;双眸静静瞧了他一阵，眼里最后一点耐心褪成疏离，变成两口深不见底;幽井，再无一点光亮。 她点点头。 忽就想起前世，被困在萝芷殿中那段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日子。自从财库钥匙被取走后，她;门庭日渐冷落，无论是想见傅家或唐家;人，消息总也递不出去。 传回来;永远只有一句：皇后娘娘请女君安心养病。 可千万人不来，前世;傅簪缨执着地想，大兄总会来;。 因为他是小时候给自己扎过风筝、制过毛笔、是会蹲下身来笑着告诉她，无论出了什么事，都可以找他帮忙;哥哥。 他不会不管自己;。 终于有一日，簪缨等到了傅则安递进;帖子，说下朝后会来看她。那一日，连动刀前饮下;麻沸散都好似不那么苦涩了，簪缨还撑着孱弱;身子到妆镜前，在脸上施了层薄薄胭粉。 只因不愿让大兄看到自己憔悴;模样，使他难过。 她等啊等，从晌午等到黄昏，又从黄昏等到夜深。 春堇一次次出去打听消息，直到秉烛时分，才从有限;门路里拼凑出原因：原来傅则安午时便入宫了，先去东宫见了傅妆雪，被绊在那处留用晚膳。 待撤席后已经入夜，各处内禁已下钥，自然便来不了了。 第二日朝起，宫门起钥，他却也没再过来。 不知中间出了什么岔头，抑或傅妆雪同他说了什么。 总归是，空欢喜一场。 …… 下火似;阳光晒在身上，有些难受。簪缨背对傅则安，接过春堇手中;绣蝉团扇，搭在额头遮挡日光。 广袖自她腕间滑落，露出一截凝脂般纤细;小臂，白如冰雪。她恹恹;声音也似被夏日化去;霜雪，轻到行将消散： “兄长回吧。” 长兄如父，簪缨失父，失母，无亲兄，一向视傅则安为血脉最近;依靠。 从今日起，不是了。 傅则安怔忡在原地。 妹妹及笄在即，他原本想嘱咐;一腔话也没来得及交代。唤了两声“阿缨”，前面;人没回头。 傅则安迷惑起来，阿缨无疑是知礼;，无论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