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1、

别的学生暑假可以尽情放纵，网球部却陡然加紧了训练的强度。

周一至周五每天下午从两点训练到六点，正选偶尔还会在上午加练，王诺这个经理也完全闲不下来。更何况她还要处理复杂的商业计划。

她从迹部少年手中接回了东欧的事务。迹部景吾完美的办事能力让人忍不住侧目：她知道少年能做好，却没想到能做得这么好。

“非常感谢。”她真心实意，“到东欧我请你吃饭。”

她没忘记东欧的行程已经迫在眉睫。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计划，赤司先生和迹部先生已经先飞到波兰打前站了。

迹部景吾用骄傲而矜持的神色接受了她的谢意：“顺便告诉你，本大爷和你一架飞机过去。航班信息都交给你的秘书了。”

“嗯，真可靠。”

少年也问了几句网球部的事，得知青学网球部还有双休日休息的时候，露出嘲讽的眼神：“冰帝可是七天无休。”

“谢谢你的情报，回去我就告诉我的部员们，刺激他们一下。”

果然知道冰帝网球部七天全勤之后，青学的正选们摩拳擦掌，主动要求双休日也加练。王诺没反对，只是规定了周日不强制到场，而且只能做强度低的拉伸运动。

进入七月，太阳愈发毒辣。王诺考虑着要不要定一个带空调的室内球场，却被不二周助拦住了。

“不要太骄纵我们啊。”少年带着无奈地笑容看着她，“阿诺，有时候太阳和汗水会更好。”

王诺眨了眨眼，听话地垂下头。

她反思着自己的心态。

因为日渐忙碌，再加上即将去东欧，她对于关键时刻缺席部活有着愧疚感，于是想变着法子补偿他们，这才有了最近几乎“溺爱”的过度照顾。

“我明白了。”她轻轻点头：“周助哥，谢谢你。”

少年望着她的目光干净得像洁白的新雪：“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有太大压力。”

他以为少女是在为关东大赛紧张：“我们会赢的。”

“嗯！”

2、

周五，暑假第一天。

“我又要去东欧了。”部活结束时王诺对越前说。

越前刚刚冲完澡，浑身都冒着热腾腾的湿气，将干净的T恤套上，然后转过身：“东欧？”

“嗯，去四天，今晚出发，周一回来。”

“又要翘部活？”

“是啊，没办法……”王诺眼角都垂落了，显得很没精神，“今天去和部长请假，被训了一顿。要不是我能增加经费，部长肯定会把我开除。”

“想多了，部长不会的。”小朋友却笃然否定，“大家也不会答应。”

“真的吗？”王诺不太信，尾音带着丝漫不经心的上扬，“就算没有我，社团也能很好的前进啊。”

“你不在的话……”小朋友及时压下了要脱口而出的话，可疑地停顿了一秒，然后才接上后半句，“大家会不安心。”

“大石前辈说，你是最坚实的后盾。”

又顿了会儿，他轻轻挪开视线：“不要太小看自己的人气啊，经理桑。”

王诺摸摸鼻子。很少听越前这样说话，她有些不适应。

“头发不吹了？”见越前这就准备走，她便自然而然拉过他的手，按到吹风机前，“还是吹干再走吧。湿哒哒的不好看。”

“我不像你要在后援团面前保持形象。”小朋友白了她一眼，“路上就干了。”

“可是头发潮着，就不能戴帽子。”

王诺将FILA帽举在手中，似乎为看不到戴帽子的帅气小伙伴而惋惜，平日上扬的眼角微微下垂，就像水光潋滟的镜湖罩上一层薄云。越前龙马根本无法拒绝这个眼神，他撇撇嘴，听话地坐下来吹头发——连老爸都不能让他如此听话的。

他在吹头发，透过镜子看到王诺依靠在衣柜上等他，低头看手机。

王诺似乎总有接不完的电话，回不完的短信。不管是在天台，在回家的路上，甚至偶尔在部活，他随时有可能被一通电话叫走，就像被拉进一个隔绝所有人的秘密世界。越前问过他为何有这么多电话，他的回答是很疲惫的叹息。

“都是工作。”这个时候少年的声音会非常低，像是开启了另一种开关，和在网球部温和说话的他完全不同，“毕竟要养活我自己还有小祺。”但随即他会转变语调，像是回到了平常的他，微微扬起笑容：“别看我这样，龙马，我也算是社会人士哟。”

出神好久的越前小朋友感到头皮烫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