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眉心处,牵引着自己的呼吸却粗重起来。 “找到你了。”王诺说,“陪我走走吧。” 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机械地作出了反应。越前龙马点点头:“哦。” 于是王诺在前面走着。越前龙马落后半个身位的样子,任凭她拉着,漫无目的地穿过大街小巷。 “喂,你想去哪儿。”终于,心跳稍微稳定了些,理清现状,越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两人身处远离主干道的曲折小巷。沿街的房子在阳光下泛出米黄色,不知哪家的阳台上传来清淡的花香。 王诺闻言停住步子,在轻抚的芬芳和细碎的心动中缓缓转过身: “龙马君。” 琥珀色的猫眼猛然收缩,又急速扩散。 越前龙马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就在刚刚,他叫了自己的名字?叫了“龙马”? 墨发少年想,这是他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以前,关系再好,谈话时他也只喊自己“越前”,然而刚刚……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的关系真的已经“很好很好”了? 越前觉得自己要被一种陌生的感觉淹没了。他不知道,他的眼睛都连带着瞬间明亮了起来。 王诺静静地看着少年。她本来想说很多话的,比如说酷酷地跟着手冢来一句“成为青学的支柱吧!” 又比如说安慰他告诉他输球不可怕来日方长,又或者指导性地给出建议透露一些找到自己的球风的技巧。 但那双眼睛让她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于是顿了几秒后,她叹了口气,然后拍了拍小伙伴的肩膀:“嘛,我也不知道去哪儿。随便走走吧。” 她的声音飘散在空气里,显得有些不真实:“我最近和你一样,压力有些大。可能走路吹吹风会感觉好很多。” ——小伙伴并不仅仅是来安慰自己的,他同时需要自己的安慰。 认识到这点的越前压了压帽子,一种被依赖而产生的欣喜慢慢滋生,和辜负了期待因而产生的羞愧混杂在一起,酿成某种酸酸麻麻的复杂情感。他不太敢去看王诺的眼睛,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个说自己心情不好的小伙伴。 殊不知他并不需要说话。只要眼中的光不熄灭,脊背在压力下依然笔直,狼狈输球却斗志仍存,这个姿态就足够安慰王诺了。 她看着少年们为了单纯的事情烦恼难过,看着他们又积极地调整心态重新朝目标进发,就这样旁观着,他们传递过来的纯粹又热烈的情绪会感染她,让她能继续怀有希望。越前清澈的目光让她能在压力中鼓足勇气坚持自己的目标。 两个人便并肩走在狭长的小巷中。一路无声,脚步回荡在街道上,却静谧到美好。 因输球产生的难过压抑早在见到王诺的时候就消散干净。只是见面就能抚平情绪,这大概是王诺才拥有的奇妙能力。 “今天和部长的比赛,我输了。”小朋友压了压自己的帽子,“但是我会赢回来。” “那是必须的,龙马。”王诺的声音很轻柔,“总有一天你会成为世界上最好的网球选手。” 越前龙马心中最炽热的地方被猛地戳中了。这个少年在看着他。越前想。不管以后还有怎样艰难的比赛,又或者有其他的困难压力,既然王诺全心全意的信任他注视着他,那他就通通赢下来,证明给他看。 走着走着,周边的景致就熟悉起来。最后,不知不觉,转向绕过一个竖在路边的电线杆,越前抬头,就看见了自家的门匾。 what?都走完了? 那一瞬间小朋友突然产生了一种从头到脚的失望和不情愿。怎么回家的路这么短呢? 王诺抬起胳膊,在小朋友的肩上不轻不重的拍打了两下,然后极淡地微笑。 “到家了呐。” 越前点头。他多希望自己那个爱八卦的老爸这时能探出头来,调笑着将少年请进家里。但天不作美,南次郎没有出现,自己的脚竟也违背了大脑的意愿,一秒都不停顿地将自己的身体挪进了院子,自己的手更加可恶,习惯性地关上了木质的院门。 于是他在门内,他在门外。越前懊恼地看着间隔在自己和黑发少年之间的木门,却尽量地没有表现出这些情绪,而是不自在地偏过头,压一压帽子。 “我会赢的。”他像是对王诺许下了某种严肃的承诺,“成为世界第一的网球选手。” 没有说“再见”,也没有最后握手告别,他转身回家,心跳得有些快,似乎还在为刚刚的宣言感到激动,又像是为了别的什么东西。 王诺看着那个背影,心微微颤动,像停留在花瓣上的蝶翼。她说:“越前龙马,我们要一起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