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林弘助：“下班吧，要不要去居酒屋？前辈请你吃饭。”

办公室内的灯光暗了下来。王诺静坐着看向面前薄薄的两张纸，上面的名字她已经来回看了好几遍。有不少耳熟能详的，大部分也已经通过最近的应酬活动见过面。

时间滴答走过。她拿起红笔，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排除一切私心干扰，完全理智地站在资本家的角度思考，然后将她觉得不合格的名字一个个划掉。

满页名字最后只剩下了两个，也正是智囊团综合推荐的头两位。她用笔在这两个名字上画圈。

关西，赤司征臣；关东，迹部舜义。

台灯让少女的五官投下轮廓分明的影子。她将笔扔向桌子，身体靠进椅背里，终于放松了疲惫的思维。半晌后，她坐直身体，显得精神了些。

她在某个宴会上见过赤司征臣，关西声名鹊起的天才企业家和金融家。可她还没见过迹部舜义，也就是迹部景吾的父亲。

心思骤转后，她决定快刀斩乱麻，省掉所有弯弯绕的试探，找机会直接把两位男人请到一起，友好交流一下，从性格和个人作风来最后判断他们是否能成为王家的合作人。

她有种预感——这种预感向来准确，曾经无数次帮助她做出最后决定并且赢回资本界的胜利——这两个人，不会辜负她的期待。

“刘叔。”刚喊完，她就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华国，首席助理刘熙被她安排在国内镇守大本营了。

没想到门外仍然响起弱弱的应答：“小姐……您需要帮忙吗？”

那声“お嬢様（ojou-sa）”叫得极为别扭，显然说话者觉得这样称呼王诺很羞耻。

王诺意外：“小林君？你不是和前辈去居酒屋了吗？”

小林弘助不好意思地推门进来：“我想起您还没吃饭。”他手上拎着居酒屋打包用的塑料袋，里面传来日式烤串的香味。

别人这样做，那八成是在故意讨好；小林弘助却是个简单善良的人。虽然开会时的王诺着实吓人，但看着那张脸，小林总是想起自己才十五岁的弟弟，于是那点害怕和敬畏都烟消云散了——青少年还在长身体，不好好睡觉吃饭怎么行呢？

“麻烦你了。”王诺打开饭盒，见小林还站在旁边，一副等自己吃完的模样，不禁莞尔，“以后工作结束就可以回家，不用费心我这里。你也要有私人时间啊。”

“我没事的。这么晚了，等会儿我送您回去吧。”小林弘助说，“司机先生都被您赶走了。”

见王诺没反对，他又顺便倒了杯水递过来：“对了小姐，你刚刚叫刘助理有什么事啊？”

王诺用餐仪态极好，吃完了手上的东西才慢条斯理开口：“这周我想邀请赤司征臣先生和迹部舜义先生吃饭，需要挑个安全隐秘的地点。明天帮我安排一下。”

“没问题！”

于是两天后的晚上，当著名金融家迹部舜义先生从某间安全又隐秘的寿司屋回家后，他的儿子迹部景吾终于知道了王诺之前向他问三大家的情报是在打什么主意。

“那个姑娘想吃掉西乡实业集团。对，就是你知道的那个西乡实业。”迹部舜义脱下西装外套交给管家，对身旁的儿子描述不久前的场景，“还想拉我和关西的赤司入伙，来一场恶意收购。”

“她本来还在礼貌性的试探，但大概是我和赤司都比较和她眼缘？居然当场亮明计划，立刻提出了合作邀请。真是胆大包天。”

男人转头问儿子：“你怎么看这件事？”

“……居然直接提出来了。”迹部景吾意外。

按理说，恶意并购三大家这种滔天计划，选盟友的时候怎么着也该暗搓搓考察个两三个月，再用一些小规模合作试探建立信任关系，最后才会尝试谈正式合作吧？

哪儿有王诺这样上来就亮牌的？

然而迹部景吾惊讶的只是王诺爽快亮牌的态度，对她豪言要并购三大家这件事，少年却觉得理所应当。只有这样狂妄的提案，才符合他印象中的王诺，那个表面上温和有度，骨子里却自负至极的家伙。

少年扶着泪痣，思索道：“我认识王诺，她不会做不切实际的事情。所以哪怕这件事听上去再怎么离谱，也一定有相当的可行性。”

迹部舜义想到儿子和王诺的朋友关系，居然感受到欣慰——也许，王诺这么快就选定迹部财团做盟友，有部分原因真的是和儿子的交情呢。

男人赞同儿子的评价：“她确实是有把握的。“

迹部景吾这时突然想起，他曾经问王诺为什么来日本，当时少女开玩笑说要拿下全国大赛奖杯，给搪塞了过去。

很显然，网球只是托词。针对三大家，她是早有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