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大会
玉镜从桓府大门处折返,却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打开了齐萧的房门,她照例点燃烛火,未几便听到银碗应声倒地,烛火无风摇曳,好似随时会熄灭,但也只是“好似”,那烛火重又安稳的燃着。 玉镜并没有等待多久,便有个身影破门而入,冷风随着这个身影的到来灌入屋内,烛火便又不安地跳动起来。 玉镜依然稳稳的坐着,即便她的发髻已被吹乱,也没有伸手去佛。 这风持续了小半盏茶的功夫后戛然而止,风中走出来一位婀娜的黄衣女子,可不就是粱岁。 “原来是你帮他逃出去的。”粱岁坐到玉镜对面,打了个哈欠,“按我的想法,你们这一行我是全然不想招惹的,这几日你们也确实安分守己,不曾与我们作对,但明日琴谱将成,你今日便放跑了一个人,叫我不得不怀疑你们此行的目的了。” “齐萧这人于你们的计划并不如何紧要吧?” “不错,可你若是再放走几个,我也是会头疼的。” “我们的目的……的的确确就是琴谱,其他无非就是带小孩来见见世面,至于放走齐萧……谁能想到我们澜澜这么不顶用,跟他下棋竟然输给了他!”玉镜恨铁不成钢的摇头,继而满脸真诚,“我可以向你承诺,齐萧是我们放走的唯一一个人,之后若非影响到我们自己的性命,便绝不会出手。” 粱岁纤指搅动耳畔垂下的发缕:“你承诺……你也可以代另一位承诺吗?” 玉镜知道她说的是向澜,他修为最为高深,当然才是粱岁和桓元臣最忌惮的存在:“这是自然,进府之时我便说过,他是我的仆从,既然是仆从,当然得听从主人的了。” 粱岁气势凛然的直视玉镜双眸,两妖之间的烛火又瑟瑟发抖起来,半晌之后,粱岁挪开视线,气势为之一转的变得尤为散漫:“那再好不过啦。只是我们鸟族重诺,倘若有人违背诺言,天涯海角也必会让对方付出惨痛的代价。”这话内容森然,语气却像是在玩笑。 玉镜笑起来道:“世人往往对我们狐族误会颇深,其实我们狐族也是最最重诺的呢。” 丑时三刻,玉镜回到自己房间的刹那,屋内的烛火“唰”的亮起,玉镜叹了口气:“今日可当真是忙碌的紧,这样晚了,你竟还等着我。” 房间内,向澜坐在桌旁,烛火掩映下的脸上神色冷然:“你说服齐萧离开了?” 玉镜走过去摸了摸桌上的水壶,触感仍是温热,面对向澜的冷漠,她心中并不如何担忧,淡定至极的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坐下:“是啊,用了些他们人族有识之士最喜欢的‘未来啊、天下啊’之类的理由。” 向澜语气也十分冷硬:“想要同降妖师搞好关系是假,你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是送齐萧出去,为什么?” 玉镜觉得自己这一晚上似乎都在忙着跟不同的人解释,这些解释无非都来源于同一件事:她为什么要帮着齐萧出府。她给每个人的解释也都不同,而此刻面对向澜的提问,她又换了一套说辞:“我记得你从前同我说过,即便作妖没有人族那么多的束缚法度,却也是不能任意妄为的,若不能坚守本心,迟早会沦为无知无觉的妖物,是以约定誓言一类,妖们大多是愿意遵守的。” “你曾同他有约?” “不曾。”玉镜握着手中茶盏,方觉自己双手冰凉,如今修为比起从前当真逊色了许多,闲事果然不是好管的,“只是我从前欠了他一条命,现在想还给他罢了。” “随你吧。”又是良久的沉默,最后还是向澜败下阵来,“你向来心志坚定,我便也由得你去,只盼你所作所为皆是自己所求,未曾迷惑。”他教玉镜那样多东西,首先教会她的就是骗人,若她不想说,那是无论如何也撬不出来的。 “说到惑人,果然还是狐族更擅长些。”玉镜笑嘻嘻的起身走向床边,“好了好了赶紧睡吧,明天一定是十分漫长的。对了,顺带一提,我答应了粱岁,若非伤及性命,我们绝不对出手——我跟你绝不会出手。” 于是屋内又安静了下来,长久不见的月亮终于从厚厚的云层之后探出头来,散发着惨淡的光芒,所有人也都做好了决定,只待好戏登台开唱。 天亮之后,玉镜等人一如往常的被召集到了一起,除了桓府和玉镜几位,其他人对突然消失的齐萧满脸讶然,神色也渐至慌乱,大约知道今日便是最后一日,所有人都很不在状态,唯独常远较之前一日反而镇定了许多,看来齐萧的平安离开让他有了不少底气。 在玉镜他们入桓府的第十天,这琴谱终于改完了。 桓元臣面露痴狂,他拿着改完的琴谱,大笑三声:“成了!成了!终于成了!”他看起来那样的激动,仿佛手中拿着什么稀世珍宝。 然后他照例又要云长庆从头到尾弹了一遍,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