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岩寺
灵岩寺建在灵岩山顶,与云霓玄都几乎同日建成,到如今也有了三百个年头,住持换了一个又一个,寺中香火不熄,善男信女不绝,因着年头久远,寺中佛堂正在修缮,但整体同玉镜初见时并无太大差别,玉镜打听了一番,才晓得从前的老主持已在十八年前将住持之位传给了他的得意弟子,而自己住到了侧门边的一处院落,身边只跟了位关门弟子,再不管寺中之事。 玉镜对这寺庙也算熟稔,便自己晃晃悠悠的去了侧门。 如今正值秋高气爽,寺中合抱的银杏树上叶子已至金黄,纷扬落了一地,煞是好看,洒扫的小和尚靠着墙头打着瞌睡,玉镜颇有些感慨,想必这场景叫蝶舞见了,定是要趴在地上痛哭的爬不起来了,她走过大半山寺,便见一方莲池,池中荷叶依依,池下锦鲤欢快的吐着泡,观之可喜。 玉镜走过莲池,便进了老主持住的院落,只见这处院子虽小却景致秀丽,入眼便是一棵榕树,叶尖虽已变黄,看来仍是生机勃勃,玉镜走至房门口,便见这里房门大敞,一位年近三十的青衣和尚正在收拾屋子,转头见玉镜站在门口,便笑着对屋里道:“师父,您今早说的贵客到了。” 于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和尚走了出来,他年纪这般大了,精神腿脚却仍是很好,见到玉镜便忙将她迎了进去,带到窗边客座上,从这窗户看去,刚好可以瞧见院中那棵榕树。 老和尚呼了声佛号:“与施主一别已有四十多年,施主果真同从前别无二致。” 玉镜同这位前任住持相见不过一次,确是在四十多年他继任住持的大会上,难为他还记得,这时那位青衣和尚沏好了茶水,给玉镜和好和尚奉了茶,便推门出去了。玉镜吹了吹茶叶:“大师像是早就知道我要来?” 老和尚笑道:“老衲今日晨起时,听闻喜鹊啼叫,知是有客将至,便吩咐小徒开门迎客。” 玉镜看着眼前茶水中茶叶打着旋儿渐沉下去,也露出笑意道:“那想必大师也当知晓,我是为何而来?” 老和尚摸了摸胡须,不答反问:“施主可知晓当初灵岩寺为何要建在这灵岩山上?” 玉镜道:“灵岩山草木繁茂,灵气充裕,是块风水宝地。” 老和尚摇头:“那时寺中先人与施主同时看上了这处地方,可佛寺与妖宅同在一处地方,本是从未有过的。” 玉镜点头:“那时我们同你们本是互不相让,谁都想叫对方离开,我还以为得要打上一架的。”玉镜转了转眼前茶盏,“可你们那时的住持忽然提议要共住在这山上,你们住山顶,我们住山底,比邻而居。” 老和尚道:“这话虽听起来荒唐,但那时施主很快便同意了。” 玉镜轻笑:“那日我抛了次铜板,一面同意,一面反对,是以这番情境,不过仍是天意使然。” 玉镜说的虽然认真,却不知这话究竟是真是假,老和尚却赞赏道:“施主果真很有禅心。”他喝了口茶,慢悠悠道,“本寺住持那时给出这项提议,却是因为前日他做了一个梦。于梦中他见山头佛光万丈,山底仙气缭绕,便晓得我寺中能出一位佛陀,而施主宅内能有一位仙祗。” 玉镜也喝了口茶:“你们那位先辈,倒很有信仰。”不过是梦,却还叫他当真了。 老和尚摇头道:“我佛门不过是看重因果。”他于袖中掏出一只金钵,递到玉镜面前。 玉镜却是看也不看那只金钵,只道:“听说灵岩寺立寺之时,靠的便是一只金钵、一串佛珠。” 老和尚颔首:“如今只剩这只金钵了。” 玉镜便知自己猜的不错了,能在堕仙涯中护住她的,又岂会是一串普通佛珠?玉镜叹道:“如此说来,贵寺将立寺之宝的佛珠赠与我,也是因果?” 老和尚又呼了声佛号:“这是自然。”他对上玉镜疑惑的双眼,“二十年前天地动荡、日月无光、鸟兽奔袭,后又忽然归于无恙,世人尚且不明,但施主想必是明白的。” 玉镜未料到这老和尚竟能知道不合城天柱一事,不仅知道,而且是在她上天宫前便晓得了,看来凡间所谓得道高僧,确实很有手段,玉镜道:“大师确然厉害,可您想必不知,我如今已恢复妖身,天宫既不能容我,便可知我实在算不得位好妖,大师便不怕这佛珠送错了?” 老和尚依旧眉眼温和:“施主妄言了,施主于天下之功,当不是一串佛珠可丈量的,施主有心立于苍生之前,这佛珠当然是送对了的。” 玉镜再未反驳,只是指了金钵问:“那这金钵,又是何意?” 老和尚道:“这金钵名曰了凡,老衲想先寄放在施主这里。” 这可真是奇了,哪有上赶着将自己宝物送出去的,既然佛珠已抵了不合城内之功,那这了凡钵玉镜可是不敢接的,常言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