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
玉镜突然开口,雀儿吓了一跳,她满脸戒备的盯着玉镜:“你是何人?” 玉镜本来已经认准了是雀儿,但雀儿这一开口,她便又觉不是了,雀儿虽圆滑精明,心思极重,但在乌山之上也是极能干的妖怪,断不会露出如此畏缩惊惧的表情。 但眼前这人又实在太像,脚腕上还挂了铃铛,玉镜只得把疑惑先咽回肚子里,笑着开口道:“约莫五百多年前,我曾路过乌山,彼时还与黑老大有过一面之缘,想必时日太久,你已经忘了。” “时日太久……”雀儿喃喃,继而苦笑一声道,“确实是时日太久了,这一晃,都过去三百多年了……” 玉镜道:“那你为何会在此处?我当年还与黑老大欠下了个人情未还,早些时候也曾再去过乌山,却见那儿已经被别的妖占了,难道你们迁到了这里?” 雀儿摇头:“黑老大已经死了……都死了。” 玉镜追问道:“如何死的?” 雀儿本想说些什么,却忽的脸色一变,反问道:“不对,你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玉镜道:“自然是打开结界进来的。” 雀儿神色愈发扭曲:“你骗我,这里的结界哪是说打开就能打开的!” 玉镜皱眉道:“这么说,你不是自己进来的?是谁带你进来的,黑老大又是如何死的,还有华魈呢?” 雀儿痛苦的抱住头:“不,别问我,别来找我,跟我没关系……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这人却是雀儿无疑了,但好似受了很大的打击,玉镜便朝她走进了些,想要安抚她一下,哪知她才刚伸手碰到雀儿,便被雀儿拍开,然后雀儿头也不回的飞快跑开,在巷子里东拐西拐的,不一会儿便跑不见了。看这样子,竟和章夏的状态十分相似。 这可就奇了怪了,难道当年乌山同云山的那件事情,还有什么隐情不成?玉镜想了又想,只觉这地方更是诡秘难测,似乎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尤其是深处那两山一塔,玉镜从未在人间见过那般高的黑塔,仿若要直冲云霄,与天宫争锋,而那座雪山,这儿的日头从来不落,可那山上的积雪却也从来不曾消减,这座城没有记录,便连自上古孕育辰极帝君也说不上来历。 玉镜边往章夏摊位走,边不断思索着,说来也奇怪,他们来到不合城已经过九声、五声钟响各两次,可无论天气、温度还是亮度,乃至这城中景色,竟是丝毫变化也没有,当年造此城之人该是有何等的神鬼之才。 有句话雀儿说的不错,这不合城的结界,并不是说打开便能打开的。这不合城的结界,究竟是为护着城里的什么,还是为关着城中的什么,让此处之人便如那笼中雀呢? 雀儿……玉镜又走了几步,忽的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她抬起手来,摩挲指尖,刚刚一切发生的太快她竟没有留意,雀儿同章夏一般不想让她靠近,而她刚刚被雀儿推开时所触及的肌肤温度,竟是同死物一般的冰冷。 雀儿是禽鸟所成的妖怪,自然不会是如此冰冷,除非…… 心中有了计较,玉镜再迈步时便走的快了许多,她几乎是冲到了章夏摊位边,又将章夏吓得退后了几步,她打量了章夏几眼,气势全减,又笑着开口道:“明明说好了要陪你的,可我刚刚却离开了,这是我的不好,你可怪我?” 章夏自然摇头说不,玉镜道:“还是应该怪一怪我的,世人不都常说,言必信,行必果?”她挑眉看了章夏几眼,又道,“这儿的不合珠我从未见过,你可否给我瞧上几眼?” 章夏犹豫惶惑了片刻,还是战战兢兢的从摊位后头摸出一颗圆滚滚黑漆漆的珠子,就要将它放到摊位桌上,没成想玉镜却快如闪电的伸出手来,将她的手捉住了。 章夏大吃一惊,惊惧间就要缩回手去,但她不过凡人之体,又如何敌得过玉镜,玉镜纹丝不动的看她扯了半天,惊惧的眼泪都流了满脸,玉镜却不为所动:“我之前以为,你这般躲着我不过是因为害怕生人,直到我今日遇见了一位故人,我本来不应该再见到她的,但再见的惊喜险些让我都忘了——她本应早就死在不合城外头了。”她拽着章夏的手不动分毫,沉声一字一句道,“这不合城当真是一块奇地,气息驳杂,削弱五识,有如上古混沌之时,便连仙人都难以辨别城中住民的身份。那你呢?你说你来不合城十年了,你究竟,是人是鬼?”玉镜手下的皮肤,果不其然毫无温度、阴寒至极。 玉镜问出这话时,章夏脸色已是煞白一片,她哭泣未止,也不再试图从玉镜手中抽手,仍是抽噎着抿着唇不说话,看起来好不可怜。 玉镜勾起唇角,赞扬道:“你这表情可真是不错,叫人好是心疼,只是可惜,我的心肠硬的很。” 章夏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玉镜,似是全然没有想到,这位向来挂着和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