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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到了除夕这日。 一大早,林菀就把昨日二婶给拿的猪肉,腌好做成了腊肉,又讨了他们不要的猪小肠过来。 刚开始陈桂花还纳闷,林菀要这些下水做什么?结果林菀神神秘秘地告诉她等半个月她就知道了。 陈桂花今年总共抓了两只猪仔,从年初精心喂养到了年尾,个个养得膘肥体壮,大的那只前几日卖给了同村要办寿宴的人家,听说快有三百斤重了。 剩下的这只做年猪,昨日杀了,陈桂花还叫他们过去吃了杀猪汤,看那堆头估计也得有两百四五十斤了。 林菀长这么大都没见过那么大的活猪,甫一听到那尖锐的叫声,吓得不行,赶紧直往李砚身后躲。 可她对杀猪的过程又很好奇,看到好几个大老爷们轮番上阵都没把那头大猪制服,那猪趁人不注意差点咬到人,它拼命挣扎狂叫想要逃命,给她又吓得一哆嗦。 李砚赶紧带她往旁边去,见她听见一声猪叫便抖一下的可怜样儿,也是无可奈何。 这人真是奇怪,又怕又非要看,他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李砚拿她没办法,只能将她抱在怀里,用自己的双手捂住她的耳朵,陪她站在远处一起看。 陈桂花本来提热水出来给猪脱毛用,看着远处枇杷树下拥在一起的小两口,心里乐开了花,脸上满是止不住的笑意 。 惹得众人还以为她是杀了年猪,高兴呢,谁知道她心思全在一旁的新婚小夫妻身上。 陈桂花看他俩瘦的,就忍不住要给人塞肉,林菀推托不得,这不就让她给带回了这么多。 林菀按照前世的记忆,做好腊肉后,将余下的、不好切的散肉做成了两种口味的香肠,一种香辣味儿的,另一种则做成了甜口的。 她把做好的腊肉、香肠挂到屋檐下的竹竿上,这些东西要等风干水汽后才能熏制。 - 李砚端坐在书房内的书案前,手上正捧着一本历代科考优秀策论集合在读,林毓这两天也跟在他身边,李砚有空的时候会教他一些简单字认一认,现下他拿着笔正在默写自己的名字。 林毓名字中那个“毓”字特别难写,他硬生生学了半下午才学会,这会儿他又在练习它的写法,却总是不得要领。 他看着李砚写给他用来描摹的那个“毓”字 ,跟自己写的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当然他自己是地下那个。 写了半晌仍旧没眼看,他便有些泄气了。 李砚虽然一直注意力在手中的书上,但余光一直有在观察林毓的一举一动,看他略显浮躁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阿弟可是觉得练字无趣?” 林毓不知怎么回事,自从李砚开始教他习字后他就有些莫名的怕他,可能就像学生天生对夫子有种敬畏之情一样,所以李砚开口问他,他却不知要如何作答。 只好低着头,支支吾吾地回道:“姐夫教我的字,我写得不好,我感觉自己太蠢笨了......” 李砚放下手中的书,扫了一眼林毓刚才写的那些字,心下了然。 他宽慰道:“阿弟,你如今还年幼,也才刚刚开始认字,手下力量薄弱难免握笔吃力,我年长你许多又长年不间断地练习笔墨自然比你写得好,你实在无须难过。” 可能李砚的安慰起了作用,林毓听罢便瞬间抬起了头,他瘦削的小脸经过林菀这段时间的喂养长了些肉,跟林菀刚来时见到的那张蜡黄、没有血色的小脸完全不一样了。 林毓眸中带了些难以自持的激动,他看向李砚,对他道:“姐夫,谢谢你安慰我,我一定好好努力练字,等有一天我也会像你一样厉害的。” 李砚也知道他年纪小,确实能坐下来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想了想,道:“今日已经练习许久了,阿弟出去玩儿会儿吧,学习又不急于一时,只要你有心,早晚能学好的。” “我能出去玩儿吗?”林毓有些期待的问道,“就在外面,我找阿姐去。” 也不知道林毓怎么会有些怕他,他自认挺温和的。 李砚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去吧,你阿姐一个人在外面也很无聊,我一会儿看完这些,就来找你们。” 林毓也不迟疑,将桌上的纸笔收捡起来归回原位后,就高高兴兴地出去了。 - 除夕夜是一年里辞旧迎新日子,也是阖家欢乐的日子,多少人忙碌一整年就是盼着这一日,能够回到亲人身边同他们团聚在一起吃上一餐年夜饭。 各家在这日从一大早起就开始忙碌个不停,或清扫屋舍,或除旧布新,门窗上要张贴春联、窗花,各处挂上红灯笼也是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