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戏
云家昨夜方到,众人倒也颇有眼色,并不久待,达成目的探清底细后,便纷纷告辞而去。 赵婉亦言说等安顿好后,过几日举办宴会,邀请众位夫人皆来捧场。 等人都走后,她才抱怨道:“这些人真是将想法都写在了面上呢,莫不是真以为咱们云家都是些草包,更欺我看不懂那话中暗藏的意思?” 三嫂豪爽地笑了下,道:“无妨,巴不得这些地方官的夫人们,都是如此模样呢。” 大嫂看向赵婉,道:“适才婉娘可惊疑了好一会儿吧,这些人来得太早,来不及与你通气,我们原本也以为只是过来拜访而已,谁知这哪是来拜见的,全然是来打探咱们,看我云家是否还有无经事之人罢了。” “我倒尚好,嫂嫂一眨眼,我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赵婉噗嗤一笑,紧接着疑惑地又问道,“不过,那府官秦卢的夫人,今日却是未曾见到,这些娘子中,为首的却是那钱副官的夫人,这是为何?” 二嫂袁清莲的父亲便是秦卢的连襟,她说道:“秦卢的夫人早逝,其后并未再娶,倒是有几房妾室。如今那妾室中有一人甚得秦卢喜爱,便执掌了中馈。只不过来拜会都督府这事情,这妾室却是上不得台面了。” “原来如此。” 赵婉点点头,心想,这秦卢没了夫人,可就没了好大一重助力。她已经看出来,这边关的水,亦是浑浊不堪,因而夫人外交,就成为了各方博弈中十分重要的一环。 眼下她是配合着几位嫂嫂将怯弱无用的人设给演了下去,想必那夫人团短时间内,应当对云府的后宅,生不起戒心来。 无需问询,赵婉便知,云家此次来边关,犹如狼进虎穴,招人嫉恨。 而另一边,云舒的境况却是比赵婉等人更甚。 从早到晚,他都摆着一张兴致勃勃的脸,被那些个正事不干的副官、豪绅郎君们捧着拉着,不是在酒楼中饮酒吹牛,便是在花楼中赏美游戏。 那秦卢虽无夫人,底下儿子却是不少,眼下他家的大儿子年纪便与云舒一般大小,正是一堆小纨绔中的头头。 京城的纨绔到了边关,亦如鱼得水,很快便与边关本地的纨绔们混作一团,阿兄阿弟的亲昵极了。 而众“哥哥弟弟”们,也从中知晓了,这老侯爷的四子,全然比不上他那三位兄长。 论及游玩,此人是无所不会,无所不精。 而论及军事政事,他却是一问三不知了。不仅不知,亦对此毫无兴趣,谁要是三番四次多提及了,他可是要甩脸子不讲情面的。 别有用心之人自是并不直接便信了,他们连日里拉着这位纨绔侯爷不断出入玩乐场所。 待临州瓦肆更是到处都逛了个遍,对云舒的纨绔之实也就没有什么怀疑了。 * 此时,临州北面三十里外,御沙关的营帐中,也在开展一场秘密的交谈。 “果真如此?”坐于上首的一位约摸五十开外花白头发的将领肃着脸问道。 “孙参将几人日日陪着那纨绔到处游玩,临州的大小纨绔们俨然跟在后头一副狗腿子的模样,岂能有假!气死老子了!” 一满脸络腮胡子、五大三粗的大汉愤然说道。那张粗犷的脸,也不知是本就如此红,还是生生被气红的。 “如此无能的小子,圣上一道旨意,便派到这边来任总督之职,哼,真是年纪大了,便胡乱指派,不顾边关死活了!”一长着张长长马脸的人冷哼道。 “慎言!”络腮胡子将眼睛瞪成两只铜铃,骂道,“吴大壮,我看你改叫无脑罢了!什么话都能说的?圣上也是你能编排的?那纨绔小子再如何,也是咱们侯爷的种!他姓云!” “唐曲,我轮得到你来说?你方才不也说那小子可气?可别告诉我,那纨绔小子来了,你便要倒戈去讨好那大草包!” 马脸汉子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唐曲反击道。 “嘿你个无脑子的,什么叫倒戈?啊?什么叫倒戈?”唐曲不甘示弱,也站了起来。 “怎么不叫倒戈了?侯爷与云小将军去后,我们不是不伤怀,只如今一年多过去,本来早该高将军上任总督的,谁知却突然来了个纨绔郎君,难道真要让此人骑在咱们头上?”吴大壮讽道。 “我说了,他姓云!云家军亦是姓云!” “怎么着,你的意思是,这御沙关,这云家军,便非得云家人才能管呗?哪怕是那无能大草包你亦甘心呗!我呸!等人家到了,还指不定如何给你穿小鞋呢!” “吴大壮,你信不信老子今天便砍了你!” “来啊来啊!谁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