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
烁,光影梦幻。 满船清梦压星河。 任月语为了更好地欣赏星空,索性躺在了船板上,微风拂动,裙摆飘舞,和湖面倒影融为一体,是与星空遥遥呼应的人间。 不久后,江琅走出了船篷,来到任月语身旁,“我做了点简单的食物,将就吃点?” 江琅发觉孟昭启他们准备得十分妥当,船篷里有干粮与水,甚至还有水果,物品齐全。 任月语没有正面回答江琅,从鼻腔里轻微哼了一声,烦闷地转过身体侧躺着,看着湖水。 湖里偶尔有鲤鱼游过,遇上活泼的鲤鱼,还会跃出湖面,搅动湖中倒映的星河。待到鲤鱼游去远方,湖面归于宁静,只听晚风声。 任月语保持侧躺的姿势,时间一久,有些累。她翻身,想换成另一侧来侧躺。却不料翻身之后,她竟意料之外看见了江琅。 江琅躺在她的不远处,就这么看着她。 她被吓一跳,他也被吓一跳。 她没听见关于他的声音,还以为方才她对他一直不理不睬,惹他生气,他进了船篷就再也不出来。 他以为她一直气未消,铁了心不再看他一眼,所以不会翻身转过来看他的。 两个人没有默契,都猜错了对方的心思。但又很有默契,即便被吓一跳,也没开口说一个字,沉默对视着。 任月语瞪着江琅,保持憎恶的眼神,气鼓鼓。 江琅有些委屈,微蹙着眉,看一下任月语,被任月语的气势唬退,垂下眼眸,酝酿一阵,又再一次看向任月语。 任月语心里有气,冲动之下拽过江琅的手臂,仰头咬一口,用了她能用的最大力气。 江琅眉头皱得很深了一些。 任月语咬完后松手,有一种得到发泄的快感。她问道,“痛吗?” 江琅点头,“痛。” 任月语有些满足,“这还差不多。” 她躺回了原状,看着江琅。江琅内心纠葛,他理应躲开的。正确的做法是,他起身走回船篷,不再待在她身边。 他不应该靠近她的。 他无数次告诫自己,要忍耐,要理智,要克制。 可是爱意如何克制得住。 在她身边的每一眼都是心动。 他挣扎许久,最终忍不住开了口,祈求道,“小语,可不可以不要生我的气?” 她不理他的这些天,他比以往更难受。 她心里触动,蓦然流了眼泪,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越过鼻梁,滑向另一只眼角。他向她挪近一寸,替她抹去泪水,手心贴在她的脸颊上,不忍地抚摸着。 星月在天幕上缓缓流动,光影闪烁。 江琅轻声问道,“饿吗?我给你做了饭。” 任月语平复了情绪,“不饿,现在不想吃。” 江琅道,“好,那就待会儿再吃。” 他站起来,去船篷里挑了一个柔软的枕头,回到甲板上,替任月语垫好。他同任月语垫着同一个枕头,陪任月语躺在夜色里,感受风吟。 任月语双手枕着脑袋,“子枢,你知道吗?在我们那里,像我这样的人,叫作大学生,类似于你们国子监的弟子。” 她眨着一双乌黑水润的眼睛,“我们大学生,都会有一个共同的信仰,你知道是什么吗?” 江琅问道,“是什么?” 任月语一本正经地回答。 “我命由我不由天。” * 江琅没忍住,笑了起来。他第一次听到这样豪气的话语,而这话语又是针对个人而言的,是为自己争得权益的一种决心。他生活在景朝的大环境下,已经习惯了固定的思维方式,受到了先人、朝堂、家族的拘束,被命运安排了怎样的待遇,默默承受便是,大家都是这样选择承受的。 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命由我不由天。” 第一次听到有人鸣一声,“不服。” 好像所谓人生,并非只有认命这一个选项。 他好像逐渐明白了她的想法。 任月语继续道,“我一直认为,人这一生无论长短,一年也好一百年也罢,只要有幸来到这个世上,就一定要活得灿烂。” 江琅问道,“活得灿烂,是指按心中所想而活吗?” 任月语道,“嗯,不要因为害怕后果,就拒绝了一切开始。因为比起后果,好像遗憾才会更加令人难过。” 江琅明白了任月语的意思。 任月语换作平躺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