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谈
站起来时,伸出双手推着江琅的后背,一直把江琅往门外推。 江琅还想说话,“我……” 他只说出了一个字,任月语就已经不留情面地关上了门。他的鼻尖险些碰上了门框,随之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夜风,带着些许凉意。 他明明还想说晚安的。 任月语背靠着门,听到门外江琅离去的脚步后,才终于放心地长舒一口气。 “下次说悄悄话,一定要记得把门窗都关紧了。”任月语走到素雅身前,扶素雅站了起来。 素雅惊魂未定,行为举止时刻保持着礼仪与局促,“夫人,我服侍你洗漱睡觉吧。” 任月语本想安慰素雅几句,但见素雅开始忙碌的身影,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便同素雅一道变得沉默了好些。 *** 夜晚就寝,任月语睡在床上,素雅守候在床边隔板上。 起初两人都未言语,闭着眼睛,呼吸轻巧,假装睡着。 任月语心思繁杂,极力克制着试图静心,却终究是徒劳,脑海里一直不停地东想西想。她实在感觉憋不住,翻身挪到了床边,在白色月光下寻找素雅的身影。 “素雅。”任月语几乎是用气音在说话,“你睡了吗?” 素雅用同样的气音回应着,“没呢,夫人也还没睡吗?” 任月语把被子攥在手里,“睡不着。” 月光清澈,透过一片枝繁叶茂,洒进屋内的地板上,投射下斑驳的剪影。 任月语回想起之前江琅站在屋外的严肃模样,多少有些发怵。她问道,“将军对你们是不是很凶啊?” 素雅平躺着,双手搭在胸口,“将军身上有一种压迫感,而且又寡言少语,还不爱笑,就让人感觉很有距离,不敢轻易靠近。” 任月语赞成道,“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江琅对任月语倒肯定不像对其他人那样,不苟言笑。他会给她夹菜,会询问她的需求,会对她说早安,会礼让她先行。但是她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这些事情不过是他作为主人的礼仪罢了,是他的分内之事。他对她的照顾,实际是一种任务,他在兢兢业业地完成他的任务。 她和他其实并不亲近。 她感慨,“他要是能不那么凶就好了。” 素雅侧身,面向任月语,解释道,“其实将军并没有表面上看见的那么凶。我们做错了事,他会责骂我们,有时还会责罚,但几乎都是轻罚。像棍棒加身的那种皮肉苦,简直很少发生。” 任月语有些惊讶,“真的?他不打你们?” 素雅笑道,“不怎么打的,大多是罚站罚跪,罚打扫卫生。” 任月语想象着江琅罚手下人打扫卫生的样子,似乎挺有趣,“看来他还是蛮好的嘛。” “嗯。”素雅若有深意地答复了一句,“所以夫人你放心,将军他是一个特别好的人。” 任月语没有预料到素雅会说这样的话。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心里竟还存在着一丝担忧,竟还幻想着,她和江琅既然作为夫妻,在往后满是柴米油盐的夫妻生活中,她该做出什么样的调整,才能在她和江琅之间建立起一种默契的相处方式。 她惊觉她想得未免也太远了!险些就要忘记了她此次穿书的限制条件! 信件中明确标注过,此次穿书,任月语只能和江琅做限时夫妻。明年中秋,月映湖心之时,任月语必须要搭乘渔船,随渔翁一道到达月映湖心的地点,返回现实世界。否则的话,她将性命堪忧,最终不能成活,在两个世界里被抹去生命。 她和他只能相处一年罢了,只有一年的期限。这一年都会在路上颠沛流离,哪能有什么岁月静好柴米油盐。 他们之间哪有未来。 任月语心里郁闷,用被子捂住了脑袋。可双颊原本就因为江琅而发红,再这样一捂,简直变得有些烫。她承受不了热气,又把被子掀开,微微喘气。 素雅稍微探身,“夫人,你不舒服吗?” 任月语支支吾吾,“没有,我挺好的。” 素雅遂躺回了原位。她以为任月语仍然为了江琅而烦扰,于是好心安慰道,“夫人,在我们看来,你和将军特别般配,郎才女貌。” 任月语试图用被子遮掩她的害羞。她心里一直有一个困惑已久的问题,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向合适的人询问。恰巧碰到此刻似乎条件成熟,任月语思来想去,终于开口。 “素雅,我和将军为什么会成为夫妻呢?” 明明一个是景朝将军,一个是月照公主,八竿子打不着。 素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