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恶鬼
的阿长昂着脑袋,傻了。 梅姨娘的尖叫,一下断了。 小院内寂静无声,所有呼吸似乎全都停了。 夏瑞珠走了进来。 她端着袖箭,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那些婆子们,不由自主地后退了。 红豆第一个反应过来,爬起来就去搀扶傻呆呆仍死死抱着刘婆子腿的梅姨娘。 “带姨娘进屋。” 夏瑞珠冷声吩咐。 她仍盯着那些仆妇们,目光一片森然。 她的箭头往哪指,哪儿就散开一大片空缺。 她们的额上开始冒出细汗,腿脚微微打颤,拿在手上的筐篓重若千金。 一个跑动间,啪嗒,筐篓落了地,那个仆妇尖叫一声,朝着院外就跑。 一根乌幽幽细箭“嗖”飞了过去,插入雪中,离得她脚背只有一指距离,要是再跑快一步,怕是要插进脑门中。 那仆妇惨叫着,往后一仰,坐倒雪中,裤当湿透。 众仆妇奔跑的脚步一下顿住,尖叫四起。 “别动!下一箭就是你!” 夏瑞珠一声低喝。 仆妇们瑟缩着,刚才拿着门闩麻绳的耀武扬威全都散到了爪哇国,“你,你想怎样……” 夏瑞珠轻笑,嘴角微微提了起来。 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那目光幽沉沉的,象匹孤狼般死死盯住了她们。 刘婆子惨叫打滚得再没有一丝力气,右手捂住伤口,哀求道:“救我,快救我……” 鲜血一股股涌出,漫过手指,能感觉到血液从温热变得冰凉。 巨痛、寒冷、恐惧,如千万只鬼手紧紧攥住了她。 眼前已经开始模糊。 刘婆子使劲睁大眼睛,望向对峙的双方,一个瘦小的丫头,一群身材粗壮的仆妇,却如一只狼赶上了一群绵羊,她咬牙吸气,恨骂道:“贼肉的,你们就不能一起上,还怕……” “嗖” 又一支冷幽幽的利箭射进了她的大腿,封住了后面的话语。 刘婆子嗷得一声惨叫,大腿剧烈抖动,鲜血如溪水般漫出,把那酱紫袄染成了黑色。 夏瑞珠咯咯笑,待笑停,转向众仆妇,冷声幽然,格外温柔,“你们可以猜一猜,这个袖箭中还容多少支箭?可以射穿几个脑袋?” 她的目光环视过去,在那些或惊惶或恐惧的脸上一一扫过,如看一群蝼蚁般看着她们。 似乎就在等着谁先跳出来。 刘婆子痛得全身发颤,眼睛翻白却没有晕过去,喉咙中呼哧呼哧,好象扯起了风箱,话都说不出来了。 身体下一阵阵的臭味,和着浓郁的血腥味,飘荡在众仆妇的鼻间。 对面人很瘦,很小,端着袖箭的手腕却没有一丝颤抖,那双乌黑眼睛亮得惊人,甚至蕴含着巨大的兴奋感,如同一个无知孩童找到了充满恶意的心爱游戏。 提来水桶浇灌蚂蚁窝,一瓢又一瓢的水。 捉住蜻蜓,撕去翅膀,摆在地上用脚碾,一脚又一脚。 最后烂成了泥。 众仆妇望着夏瑞珠的亢奋眼神,再瞥一眼瘫在地上象只死狗般的刘老婆子,心脏一阵收缩,指尖都发起颤来。 她是恶鬼! 她要吃人! 她们不该来的! 不该来的! 不该! 扑通,有个仆妇跪了下去,高声大哭,“七姑娘,我错了,我错了!” 又一个仆妇立马跟着跪了下去,大喊道:“不是我们,是她,是这个老货,她忽悠我们来的!” “对对,是她,都是她!” “呵。老婆子,你听到了吧!她们说是你指使的!一个奴婢,竟然跑到姑娘房里抢东西,这还有规矩吗!啊,有规矩吗!” 夏瑞珠怒喝一声,又一箭,扎进了刘婆子另一条大腿,冷声道,“这是你打梅姨娘的代价。” 刘老婆子的眼睛猛得瞪圆,随后身体一个颤动,脑袋一歪,终于痛晕了过去。 夏瑞珠走上前,弯腰,伸手,抓住刘婆子大腿上的那支箭,一使劲拔了出来。 鲜血溅到她脸上,她抹都没抹,又一伸手,把另一支大腿上的利箭拔了出来。 随后,抓着这两支箭,放在她酱紫袄上,一点一点擦干净了血迹。 小院内一片死寂,真是一点呼吸声都不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