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日来客,致歉过往
平安不知怎么接话,对韩末使着眼色。 韩末还只顾喝茶,一盏盏的跟水牛似的饮着。 一时无人说话,就更显尴尬。 陆平安便急了,“喂马的,你平日挺横的,怎么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韩末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你什么你。大过年的,有媳妇儿的找媳妇儿,有娘的找娘,我和邓先被你拉来给你壮胆,你怎么还磨蹭。”陆平安看不惯韩末犹犹豫豫的。一句话道个歉的事,非被韩末弄得别扭。 “你小子说话能不能别这么粗俗。”邓先压着声对陆平安道。 这静雅府邸确也显得陆副将粗俗了,可陆平安脑子里没那么多礼数。他非常不习惯,又只能收敛起来,“公主,不好意思,我就是一大老粗。” 陆平安坐得端正就不自在,人高马大的他缩成了一团。 “陆副将不必拘礼,说话高雅的人,未必心就高雅。”苍婧望了眼韩末。韩末左右想避,顾虑颇多。 陆平安已没了端正架势,“就凭公主这话,那也是个爽快人,和萧将军一样,”陆平安还是坐得粗了些,不住拉着韩末的胳膊,不停示意,“你说话呀。” 邓先不住掩面。邓先是韩家军出身,懂礼数,不像陆平安这外头来的。有些事邓先是做不出,有些话他也说不出口。 陆平安看身边两位将军如此无胆,觉得这事只能靠他了。 陆平安把韩末推到了案前,“这喂马的他要道歉,可就是拉不下脸了。”陆平安直截了当。 韩末避无可避,只好向苍婧和萧青抱拳行礼,“萧将军治军练兵,确实比我强得多。韩某之前多有得罪,今日特来请罪,望公主和萧将军不计前嫌,”韩末又紧着与苍婧道,“公主,韩某先前说话难听,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韩末一个劲朝苍婧示着歉意。苍婧只是坐在萧青身侧,不动声色。 韩末先日耀武扬威之状,苍婧如雷贯耳,知他低声下气,委实不易。但道歉这事,应只需与萧青诚心便可,韩末却总朝着苍婧作礼。 “公主,您就给韩某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韩末又道。 他这些举动叫苍婧冷了脸,“韩将军,我给你什么机会?当日你是和萧将军过不去,你要道歉该向萧将军道歉。” 韩末憋闷了些,他那歉意又成了恼火,“这事不都由公主吗?” 萧青在旁听着,不多言。 苍婧随意在坐,扬了眉稀松平常一望韩末,“你认为陛下罚你喂马,是因为我的缘故在徇私。” 韩末又狂喝茶,带着气又不敢发作。 苍婧坐在席中,尤若悠闲一笑,“在韩将军眼里,本宫就是个举荐内臣的公主。你肯拉下脸面前来,是担心本宫若不原谅你,会叫萧将军继续为难你。指不定你还在想,本宫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让你继续难堪。” “不是因为这个,那总不见得是陛下嫌我奏书写得不好,嫌我的剑打得不好。”韩末终是憋不住气了。 陆平安与邓先都双手遮着脸,他们觉得如坐针毡。 “你既然认为是本宫在搬弄是非。那本宫也要问问你,你在城北军营为将时,可上过奏?”苍婧瞬间显露严厉威严,让邓先和陆平安身一正。 传闻里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公主,终见端倪。邓先和陆平安只敢悄悄他们的萧将军。可萧将军竟很是宠溺一笑,还不忘给公主斟上了热茶,加把火气。 “那是没有,”韩末没好气地说,“我又不是闲得很,整日写这种。” 陆平安狠狠一拍韩末的背,“那你平日不上奏,突然上什么奏,闹这一出出。” 韩末反推了陆平安一把, “你个瘦猴子懂什么,那是李合让我上奏,送宝剑,罢听军令。”韩末觉得自己无辜。 席间四人却一副通透彻底。 韩末疑惑,“你们什么意思?” 邓先已实在难忍,“韩将军,你怎么还这么糊涂,李太尉拿你当投河石了。” 韩末还如雾里看花搅不明白。 萧青扬手打断了邓先,“韩将军,你便想想,如若你当真闹出事,现在的军营又会如何。” “那自然是没有现在的骑兵。”韩末脱口而出,顿时把自己吓出冷汗。 韩末已见过多此苍祝来劳军,他看得出来,城北军营的骑兵是苍祝铁了心要练出来的。 李合如果不想有这群兵,这就意味着执掌天下兵马的太尉,在和当今的陛下对着干。 这种事韩末还是懂得。他懂才更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