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心切骨,酒醉遇他
!” 他伴酒吞了三颗。忽见冷衣女子于阡陌走来,程时起身酒气满面,衣衫不整,口中尚喊,“美人万千,不及卿之一顾,”他浑浑噩噩,不知今夕是何。擦身而过时,他却问,“痛吗?” 痛,当然痛,血都粘上了衣,怎么会不痛。 苍婧望月空问道,“周兰死时,你也这般痛吗?” 程时沉寂许久,“不痛。”他放声而笑,笑声很是疯癫,他走向他的姬妾,左拥右抱,娇柔迎逢。 他为之伤悼的周兰不过一时之兴,程时要的风花雪月应有尽有,他要多少爱就有多少爱,永远都是这样肆无忌惮地开怀。 “公主,你还不承认吗。”程时问道。 “承认什么?” 苍婧扫了眼周遭姬妾,再好的女子也不敢张望,皆正了身缓缓退去。 苍婧本来从未踏入此地半步,更别说是亲自前来,但此刻毫无傲气,实在不是程时熟悉的公主。 程时就在那时笑得最为热烈,“承认你的爱。” 程时纵然酒醉,但依然可窥探出的她张皇失措,她根本掩饰不了什么,还不敢承认。 程时纵然酒醉,倒也极尽轻声细语,“怎么,公主怕我说出来是谁。” “你给本宫住口!”愤怒的面容下,不过是她极度的害怕,“不要说,不要把他牵扯进来。” 程时没有料到,头一回,她求了他,是为了保护她心里的那个人。她视她的爱,为此世一方净土。 程时仰头大饮,至了酒醉的癫狂, “公主啊公主,你不觉得不公平吗,我的爱可以欢乐无忧,你的爱却痛心切骨。” 程时好像是醉态,但疾言之中还是清醒之态。 苍婧权当他清醒着,以着可憎的面目反驳,“你日日买醉,夜夜笙歌,你的爱也不过是滥情。” “没错,” 程时困倦了般地缓缓躺下,“可那又如何?我就是这样的人,比起公主,我已是赢了一切。而你只敢在无人之时,看着一些花,一匹马去缅怀你的爱。” 或许是没了念想,如今的程时是苍婧这些年见过最为平静的。 曾几何时,他也如斯平静地与她曾道,“即便从未情深,也望相敬如宾,过了这番岁月长久,白头时相视一笑。” 她信了他,只是这一信过后,方知他不可信。 相敬如宾,这平淡的期盼不只是他的谎言,还是他划破她这副皮囊的暗剑。如今,程时落得这副浑噩,苍婧并不可怜他。 “我也想要这样活着,我也想要像你们这样。可是为什么,你们都要毁了我,”苍婧极力忍着涌上的泪,不能自已地怨诉,“程时,那日你赠我杏花糕,我本想吃过后,与你好好谈一谈我们的来日,我们本可以不用成为敌人。” 程时这才停下了酒,脸颊恍若凝住,然苍婧已随升起的弯月而去。 程时颤颤巍巍地喝了口酒,尝到此酒甚苦,苦到他的心里,涌到他的眼里。他浑身瘫软地跪在地上,掩面痛泣。 此夜乱琴,不甚苦闷。有奴在外叩首,“君侯差奴婢送来些药。” “本宫不需要你们的可怜。” 没有人需要可怜,可怜又能做得什么?偏偏世人总会用可怜来作为慰藉,无论那是大平的公主,还是有了身孕的美人。 外头的喜讯传遍了,苍祝却不再来了。 萧如丝躺在床塌,空空的殿里愈发能感觉到小腹的跳动, “原来他与冯千娇有这样的约定。” 念双回来了,对萧如丝摇了摇头,尚提了些酸枣回来,“卫君给美人带了些酸枣,他说不知美人好什么口,眼下只拿到些酸的。” 萧如丝本是些欣喜,又挥之而去,不禁拽紧了被褥,目光空洞,“他人呢。” “公主出宫的时候面色不大好,他偷偷跟出去了。” 萧如丝哗然一笑,“那就再赌一回。” 念双替萧如丝拉了拉被子,“美人到底在赌什么呢。到头来这个孩子也是生不下来的。” “我叫他来此一遭,若什么也不曾留下,岂非毫无意义。” 夜深而人静,愈是乱人心。 或许是因为公主府太过清冷了,清冷的叫苍婧感觉不到一点生气。所以她叫上程时献的面首十多人,为她欢歌,为她奏乐。 年轻英俊的男子诉尽世间美好的恭维,她一人独坐亭间,遥望萤火中的含笑。 乐起华章,说女子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此乐一响,苍婧便看到十二岁的她被推入娇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