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宴试探,毒出不乱
旬安的日月好像在那一日起,也有了温热。 有故人求见时,见苍婧眸中清亮,一时怔愕。 苍婧本闲来有逸,见此人顿知世事终不容她安逸。人心向往辉光,但辉光总是在冰冷的现实面前稍纵即逝。 旬安有新事,长公主之夫长益侯不日前身亡,府内却委实热闹。长公主新宠董彦出府张显,受众多小吏献礼。 夫君身亡,身后事还没办几日,就有面首行迹高调。 为了看看那新宠是何人物,苍婧派了一位小吏献了绝好的血燕。 后闻小吏回禀,董彦收到血燕兴致颇好,只其音容相貌颇是熟悉,与孙敖无异。 苍婧惊骇,想起孙敖望着他母亲尸首的样子,那是可怕的沉默。再细算下来,护送他的家兵理性该来信回禀了,却音讯全无。 正值揣测之时,又听公孙旻禀告,董彦求见。 那一身金缕玉树临风,与昔日那纯真少年已是判若两人,面容虽依旧,眉目已变得清美,噙笑之间意味幽长,多了些许面首的浮华与阴暗。 素闻他广结王孙,笼络权臣,日夜升平,宠极王夫。整个旬安都在说,长公主苍慧已将面首董彦视做了主人翁。 “公主送我大礼,我自然要登门道谢。”他如是恭敬说道,奉上千金黄金,又想要更多血燕,说是要送进长寿宫去。 苍婧不曾应下什么,只平淡无奇地望着他,缘是杀过了人么,才变得如此阴沉。想他能从武艺高强的家兵手中逃脱,到底是用尽残忍。 “黄金收回去,血燕谁给你的,问谁要去。” 苍婧示意公孙旻送客,瞧着董彦这副气焰,便知晓他势必要已彼之道还彼之身,除了章氏害他族亲,杀死他母亲的人不也是在他眼前。 暗门开启,一席白衣站于眼前,俊容不凡,气度超然,确实像修了道的。苍婧欣叹道,“百里扶央,你特来此告知董彦之事,让本宫应证,是为何意。” 他弯腰作揖,“那毒蛊公主可还记得?董彦先日找我验药。他透露给我,从长公主口中得知,一日家中横生此物,留一书信,道此物可神不知鬼不觉除孙氏满门。长公主派人亲验此药,十分满意。董彦广结各道,探得此毒术阴暗晦涩,但也只有官家子弟才能触及。” 苍婧恍然惊觉,孙敖为何得以进入长益侯府,抹去一切成为苍慧的面首,还说要血燕送入长寿宫。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得到了帝王的允许。 他们想要找出那个制出毒蛊的人,找出毒蛊背后的人。 “皇族之人无人可信,煦阳之地,我之封地,孙敖不会信我,定然以为是我要他成为眼下之囚。故而孙敖反将一军,为报血海深仇,而向帝王效忠。” “公主明白就好。陛下的棋子远比你想象中多。” 苍婧不屑一笑,“你昔日背叛本宫,归顺于陛下,今日难不成要向旧主求生。” 此刻的百里扶央依旧平静如常,却怔怔道,“是我怕了。” 百里扶央说的怕当真是生死么?苍婧一时猜不透彻,因为百里扶央实在不像是怕生死的人,他有出色的医术,亦有不凡的谋划。 如果可以,他能在这世上安然度日,可昔日他选择成为一个谋士,后来成为一个叛徒,每一条都是是死路,还义无反顾。 或许,是人心易变吧。 “我那皇祖母向来喜欢有道性的人,你切要推脱了仕途,如此方可成大事。”苍婧淡淡道,这是她唯一可以给他的告诫。 同日有报呈扬侯死于街头莽贼,身边有一女,形貌如芮姬。 苍婧闻之,才知那日芮姬中了一剑,是假死。 呈扬虽然是个小地方,但章氏众人私下经贸,联络群臣皆是通过呈扬。 太皇太后为保皇后一时退败,不代表她会舍弃呈扬。 呈扬陷谋逆泥潭,章氏一切行径都要阻断,威威在上的太皇太后如何能容忍,芮姬会成为他们翻案的关键。为了自保,也为了远离一切纠纷,呈扬侯和芮姬做了一场戏。 绫罗曲衣扶风而起,苍婧眉轻舒颇有惋惜,“可是你们没有算到,你们出不了旬安城了,最后一步棋陛下已经布好了。” 苍祝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 呈扬侯一逝,长公主知晓匆匆入宫探坊,过了许久才出了宫廷。 归府后愁眉苦脸,心中苦闷,只得董彦献宠,送上血燕,才有了活色,更是出入长寿宫多日商讨良策。 且几日过后,长寿宫宫门紧闭,竟起疫病,而长公主府中亦是疫病颇重,其症状与孙府无异。 皇后不敢过问,整个侍医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