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能力。 酒席宴会上,逞英雄风光的场合,谁会说真正的江湖无奈。 “贤弟啊,愚兄劝你一句,若有本事,往高处走,什么是江湖?人心就是江湖,人情世故就是江湖,这是愚兄碌碌半生才悟出的道理,什么是侠?‘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这些不过是诗人的理想,你若当真十步杀一人,还千里留行踪,就等着衙差追拿,祸累妻儿吧。” 钟灵的母亲是扬州医家钟氏独女,却因身为女子,不能承袭家业,钟老爷过继了旁支孩子,却养出个白眼狼,毒害钟老爷还将老夫人赶出家门,宗族贪图家财,名义上为身为孤女的钟母主持公道,却意图瓜分家财,逼死钟灵外祖母,逼得弱女子流落在外,求告无门,机缘之下救下身受重伤的赵千山。 钟灵的母亲恨毒了族人,可她恪守训诫,救人的双手做不来杀人的事,官府受贿不明察秋毫,更让她难以雪恨,赵千山侠气上头却不管这么多,伤好后提刀冲进钟家,血洗家门为钟灵的母亲报仇雪恨。 酒入愁肠,赵千山不再忌讳谈起过往,杀人偿命,他本是要斩首示众,可通过钟灵母亲的买通运作,又给放出来。 但放出来后,赵千山依旧做着落草游侠,见钟灵母亲无处可去,便顺手将人带在身边,他与同伙打的是劫富济贫的旗帜,干的是杀人越货的买卖,无数次身受重伤,都是钟灵母亲救活,二人也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心意相通。 钟灵母亲劝赵千山金盆洗手,一起过安生日子,赵千山答应了,也成婚有了钟灵,可赵千山手上沾了不少鲜血,追杀的仇家不答应,江湖兄弟有难求到面前,他也出手相帮,赵千山金盆洗手失败,牢狱也几进几出。 直到三年前,钟灵母亲生了一场重病,药石罔医,钟灵也遭到仇家的报复,险些丧命,赵千山觉得是自己杀业太重,报应到妻女头上,从此归隐,不再过问江湖事。 “我恨强势者无视法度,可当我有钱、成了强者,我亦成了乱法度的人。杀人偿命,我早该死了。”苟活的每一日都是对他理想法度的践踏,可他还苟活者。 “别学我做游侠了,往高处走,去真正波诡云谲的江湖里斗,为平民百姓争一条活路,为公理正义争一条大道,这才是‘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江晏之和赵千山这一番对话,以赵千山呼呼睡去告终。 * 又过了数日,江晏之的伤口已经渐渐愈合,钟灵父女这次的采药也即将结束,赵千山扎木排先行送出山,小屋里剩下三人,但气氛明显有些低沉。 先是江晏之这几日都心事重重,如今钟灵也变得沉默寡言。 邵月如主动去帮钟灵淘洗药材,来口问她:“想回家见你母亲了?” “不是。”钟灵摇摇头。 “那怎么你今日垂头丧气的?谁惹钟姑娘生气了,说来我帮你排解排解。” 钟灵欲言又止,不停叹息,邵月如劝她:“有什么事,说出来才有解决法,憋在心里可不好受。” “我早前救治了一个病人,但碍于我年纪小,又是女子,病人家中不同意让我医治,后来走投无路又求到跟前儿,我开了药方又不按时用药,又另请庸医,如此反复,昨日父亲从山外回来,说那病人被治死了。” 钟灵叹息,“那病本无甚凶恶处,用我的方子半月便可养好,可他们宁信一个庸医都不肯信我,还说学医不是女子该做的事,医婆污秽,让我父亲管束我去学女红刺绣将来嫁个好人家。” “女子当真就不能学医吗?母亲医药世家,也因身为女子,不能承袭家业,最后……唉,难道女子学医真是不对吗?” 邵月如明了,世间对女子的苛责束缚如重重枷锁,只恐女子不能安分待在后宅四方墙的牢狱里。 “世人偏见,与女子无干,更与医术无干。若无医婆,妇人隐疾不敢向男医求治,后宅女子患病谁能医治?莫非女子命如蝼蚁?再者若无你救治,我夫君恐怕早已命赴黄泉,若换做别人医治,没有十天半个月,我夫君也醒不来,但在你手下,这才多久的功夫,他已经能起身行动了,可见你医术是极好的。”邵月如把药材上的泥拍掉,放进钟灵的木桶里,“可若像你这样好的医术被埋没,那该多可惜。” “可人们不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吗?” 邵月如闻言笑了,她当初也是这样认为的,“我当初也是困惑于这句话,后来随夫君进学,蒙先生答解,女子无才便是德,乃是说,才与德是为人的两种可贵品质,德才兼备固然最好,可若二者不可得兼,德才是立身根本,比起有才无德,不若有德无才。男子女子同样是人,若无束缚未见女子逊于男子,好比此次若无你我,我夫君命绝贼手,他必不敢说轻视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