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
丽的女子,罪名是身上的蝴蝶牡丹像江晏之会穿的款式。他紧紧攥着拳头,继而嘲讽一笑。 待官兵走过,吴长生猛一回身狠狠抱了江晏之一下,随即红着眼道:“待此事过去,把你那只八哥借我玩两天,我教他狠狠臭骂杜子腾那崽种一顿。” 江晏之原本的愤怒被他这一句“崽种”逗笑,却又被他下一句话弄得伤怀,吴长生说,“晏之,这辈子很高兴能做你兄弟。” 江晏之感伤地在他后背拍了拍,“等此事了却,咱们还一起喝酒。” 吴长生在他肩膀上蹭了把脸,然后松开他,苦道:“我先走了。” 看着吴长生离开的背影,江晏之忽然叫他,“长生,消息不拿了,我另有法子,你带着你娘先悄悄离开。” 吴长生没有回答他,只强作欢笑道,“我去也。”随即挥着手走出窄巷,消失在墙角。 江晏之整个人僵在原地,心里升腾起不好的预感。 事情来得太突然又太重大,邵月如心里没了主意,只能强作镇定握住江晏之的手,问他:“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去找祖母。” 他松开邵月如的手,将身上亮色的外袍脱下来,镇定道:“祖母必然知道此中事由,她定有办法。” “可……” 邵月如有些着急,她还挂念着母亲孙氏,江家出事,第一个不好过的将会是孙氏。 江晏之把外袍塞进旁边破蒲团下,警惕地探望着外面的情况,他伸手握住邵月如的手,道:“付金易家在城北,他也是此次科考的士子,想必会知道些东西。” “晏之,”邵月如还想说什么,却感受到了江晏之手上的冰冷和颤抖,江晏之回头看她,邵月如却从他寡淡的神色中看出他的慌张的害怕。 他也在怕。 他自然是怕。 江敬回那老匹夫每次看他都欲言又止,从不将事情告知于他,一边希望他上进,一边又不赞成他去考功名,对他的成绩从来不屑一顾,不喜他探听政事,什么都瞒着昧着。如今出事了,好了,他对局面一知半解,哪日死在谁刀下都不得而知。 江晏之忽然抱住邵月如,埋在她颈间深吸了一口气,“月如,我一定能解决的。” 天上倏忽下起雨来,噼里啪啦掉在地上,尘土混合着腥味扑面而来,还有一阵刺骨凉风。 今日,十月十四,立冬了。 雨势渐大,街上还有官兵在挨家挨户搜查。两人顺着窄巷避过官兵渐往城北去,路过邵府附近时,邵月如看到一队官兵围住邵家,邵家众人被赶到前院围着,邵恺在旁赔着笑,朱旖儿站在旁边一脸不悦,孙氏和冯姨娘母女在旁边低眉顺眼站着。 邵月如心中像针扎一样痛,江晏之拉着邵月如赶路,发现邵月如没动,他回头正看到窄道岔口对面正是邵家。 他们所在的窄巷与邵府门前的宽街之间还有长长一列住宅,隔着倾盆大雨对面的人好像仍看得清这边的情形,他们看到孙氏在轻轻向他们摇头。 江晏之没有说话,或者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陪邵月如站着,隐约看到对面孙氏望着他们柔柔的笑,雨太大,他看不真切孙氏的神情,也听不清院子里的对话,只看到搜查邵府的官兵欲对孙氏做什么,孙氏却彻底背过身去不再看他们。 对面官兵望过来,只看到雨中窄道对面一堵墙。 邵月如抓着江晏之的手拼命往城北跑,她被雨水蒙住了眼睛,这雨水顺着脸颊滑进嘴里却是咸的。 道路泥泞泥水溅了他们半身,江晏之跟着她跑,他在身后半步距离担忧的叫她“月如。” 邵月如没有应,还在拼命的跑,都看不清前面是路还是墙。江晏之把她拽回来,紧紧抱在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邵月如……对不起!” 邵月如终于放声大哭了。她缩在江晏之怀里,泪水与雨水齐下。她所求不多,不过是希望母亲能过得安稳舒心,然而这为数不多的愿望,今时今日全完了。 她嫁给江晏之就是为了借着江家的势能让母亲过得好些,可如今江家出事,她非但不能护着母亲,还因她的缘故牵连邵家,母亲焉能好过?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只觉得周身冷透了。只有胸前一篇潮湿中带着点温度,这点温度也温暖着江晏之。他们像寒冬里相互依偎取暖的道旁猫狗,一身泥泞彼此倚靠着相互汲取能量,妄图撑过这漫长又不见光亮的冬日。 邵月如在雨幕中看着面前的郎君,早不复之前的风光霁月,牵着她走街绕巷。 有那么一瞬,她想,她把江晏之交出去吧。用江晏之作筹码,换母亲与她从此远走高飞。她可以放弃江晏之,却不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