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与梦
昏暗而破旧的狭小空间,硬生生塞了十个床铺的寝室。 高级或是廉价的香水、呛人的烟酒、甚至还有三天前吃剩外卖发酵的酸腐,几种味道杂糅在一起,是一种令人难以言说的反胃。 林白在咯吱作响的上铺木板床上翻了个身,等待着闹钟的响起。 距离设定好的时间还有十三分钟,但她怎么都睡不着了。 “喂喂,你们知道吗,小叶好像又找到了个新金主,据说年龄至少也有六十七八了”在她对床下铺的女生一边拿着补光镜检查着自己的睫毛也没有贴歪,一边神神秘秘地说道。 “呜哇,她还真是不挑……”不知谁的床板摇晃了两下,从床帘中回应着这个话茬,“她写的清纯女大学生这个标签在那个软件上竟然还挺多赞的。” “噗、她还写了这个标签?hhh,我们这儿也能算大学吗?” “谁知道呢。” 那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丝毫没注意到寝室的门被打开又合上。只有上铺的林白听见声响,从围栏的缝隙瞥去。 哦,寝室长回来了。 “呕——”进门的人像是被熏着般止不住干呕,“臭死了,又是谁的外卖吃完了不扔……” “小叶的?阿兰的?不过也有可能是我的~”正在化妆的女生眨了眨美丽的双眼,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得出了无法确定的结论。 毕竟她们寝室除了寝室长和林白,谁都不太在乎这个。 “一会儿我去扔好了。”虽然才过了三分钟,但今天的她莫名有些烦躁和不安。 林白从床上起身,穿戴整齐准备下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老旧的床梯踩起来竟轻飘飘的。 “又是兼职?行,你们也整理整理,宿管待会儿要检查。我去抽根烟就来。”阳台的门随话音落下被紧紧关上,却还是有烟味窜进屋内。 “手机、钥匙、门卡、数据线……”林白默念着要带的东西,面部无意间解锁了放在桌上充电的手机。 屏幕还停留在上次浏览的界面,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若是有熟悉的人看见,必然会知道这是今年官方公布的z省高考试题答案。 “林白,回来的时候记得帮我们交下水费——”化妆女生突然想起什么,放下镜子对着门口喊道,可放眼看去,门口已空无一人。 “啊,走的好快。” —————————— 外面的空气要清新许多,太阳被几层薄薄的灰云遮住,显得不那么刺眼。林白带着一顶暗色的鸭舌帽,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抬头看了看天。 待会儿可能有雨,她心里想道。 大城市就是好,因为人多,谁都不会主动去关注他人,以前在奶奶家,少不了被村里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点评一番,甚至于有些不堪入耳的闲话…… 奶奶…… 一想到现在正躺在病床上的奶奶,林白的心就像被人揪紧了一般,许久都无法平复。 “赚钱、赚钱。”她右手拼命的握住提包的带子,像是给自己打气一样,无意识间又加快了步伐。 多想无益,眼下尽快凑齐治疗费才是最重要的,还有护工费、药费、她和祖母的生活费。 尽管费用铺天盖地,但只要奶奶还活着,就都还值得。 虽说17岁已经满足了法定工作年龄了,但大部分地方还是会拒绝未成年的应聘者,所以她格外珍视现在得到的工作。 “vu、vu、vuvu” 繁多的思绪被手机的一阵震动声给打断。 “啧,陌生号码……?”林白蹙了蹙眉,非常熟练地把虚拟按键划到了挂断上,并准确无误地拉黑,眼中闪过一抹明显的厌烦。 她现在可没有心情搭理电信诈骗,想来,今天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安排…… 比如下班后去看望奶奶,明天课堂的小组展示,还有新接到的家教工作的备课等等。 只可惜,人类是一种越讨厌什么就越来什么的奇妙生物。 林白叹了口气。自从她拉黑了那个诈骗电话以后,像是被什么诅咒一样,手机接连的震个不停,好像这辈子要做的事情都得赶在这几分钟完成似的。 首先是兼职地方打来的让她今天加班的电话。 然后是室友让她别忘记水电费并且带卷垃圾袋的电话。 再是老师打来告诉她科研申报还有下个月截止的电话。 还有现在手机屏幕上明晃晃写着来电者:筱娜,也就是高中闺蜜打来的电话。 “下个月截止的话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