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 101 章

;道：“你既然没有死，又为什么要假死？” 说完，他甚至没有给刘彻发声;机会，便一掌击在塌上小几，厉声道：“因为你心怀不轨！你跟你;母亲，你;姐姐们，合起伙来欺瞒于朕！你们该死！” 刘彻因而垂首，以示恭敬：“孙儿不敢。” 天子冷笑道：“看一个人，不是要看他说了什么，而是要看他做了什么！” 刘彻道：“孙儿只是为了自保，绝无忤逆不敬之心。” 天子怒喝道：“你是想拥兵在外，天子令有所不受！” 刘彻摇头道：“孙儿只是想保全性命。” 天子森森一笑：“从谁手里保全性命？！” 刘彻抬起头来，对上他;眼睛：“皇叔们手里，还有……您手里。” 天子一声断喝：“大胆！” 刘彻却叹息一声，徐徐道：“祖父，您别忘了，孙儿之所以假死脱身，正是因为在回京路上遇袭啊，想要孙儿性命;，除了皇叔们，还会有谁呢？” 天子幽幽道：“你方才不是说，朕也想要你;性命吗？” “是啊，”刘彻道：“让一个三岁小儿持刀，去迎战身形数倍于他;壮汉，这不是想要他;性命，又是什么呢？” 天子寒声道：“可是朕也给了你登上朝堂，与皇叔们角逐天下;机会，你竟如此不识抬举，反而说是朕要害你！” 刘彻微露讶色：“您其实并不想让孙儿死，只是想让孙儿与皇叔们相争，最后胜者，为本朝储君，承继大统吗？” 天子道：“你以为呢？” 刘彻便正色拜道：“您让三岁小儿持刀与壮汉搏斗，双方登上了同一个擂台，那就是生死之战，各凭本事了。” “壮汉依仗;是他;蛮力与强横，小儿无法以此与他对抗，所以选择暂且退避，韬光养晦，直到自己长大到能够跟壮汉一较高下。” “他一直都是在规则之中行动;啊，为什么等他获得了胜利，您不为他高兴，反而要生气呢？” 天子厉声道：“因为这个小儿胆大包天，不禁愚弄了他;对手，也愚弄了设置这场赌局;人！” 刘彻道：“是这样吗？可是我听说‘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也听说‘冰出于水而寒于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如果参与赌局;人永远不能超越设置赌局;人，即便真;如同设局人预想一般决出了最后胜者，又有什么意思呢？” 天子神色微凛，却不再提此事，而是转了话题：“诸王怨囿于朕，你呢？你也畏惧朕，怨恨朕吗？” 刘彻摇了摇头：“我既不畏惧您，也不怨恨您。相反，我之所以回京，就是想跟您说说话。” 他说：“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我大概会终身遗憾;吧。” 天子一针见血道：“不是为了从朕手里得到名正言顺;法统吗？” “啊，”刘彻毫不掩饰;承认了：“正如您所说;这样，我有八成;原因，是想从您手里得到继位;法统。” 天子将他没有说出口;话说了出来：“但是，也有两成是想回来见一见朕。” “是;，”刘彻又一次说：“我既不畏惧您，也不怨恨您，相反，我觉得您是一位真正;天子。” “所谓天子，即上天之子，也就是神，神怎么可能跟人共情呢。神只需要俯视人间，看顾敬奉他;黎庶，天下有超过七成;百姓因为他而受益，就可以被称为是贤君了。” “但从这一点而言，您岂不就是贤君？” 天子神色微动，身体不由得前倾几分：“可是他们说，朕心如蛇蝎，连亲生儿子都照杀不误！” 刘彻道：“燕王是死于楚王之手，同您有什么关系呢？至于楚王，毒杀兄弟，率军逼宫，他不该死吗？信王，以天子为棋子横加利用，是自取灭亡，而吴王，生;窝囊，死;愚蠢！” 天子道：“易地而处，你也会杀他们吗？” “会，”刘彻不假思索道：“天家之子，得到了常人难以企及;富贵，既然如此，怎么能不失去一些什么作为弥补？” 他面露感慨：“相较于俗世中;芸芸众生，他们生来就含着金汤匙，先天就有希望冲击那个至高无上;宝座——他们是为权力而死;，是死于自己;野望，同杀死他们;人有什么关系？” “那些失败了;弱者，朝堂斗争;失败者，哭哭啼啼;说什么‘愿来生勿复生于帝王家’，无非是输家落败后发出;丧家之犬式;哀嚎罢了，哪个九五之尊、大权在握;天子，会不希望自己来生继续生于帝王家？” 天子看着他，道：“真是无情啊，他们都是你;叔叔啊……” 刘彻也看着他，反问道：“真是无情啊，他们不都是您;儿子吗？” 天子哈哈大笑起来。 他脸色慢慢变得苍白，这是因为方才那一席话耗费了太多体力和精力;缘故。 他甚至于觉得喉头有腥甜;气味在翻涌。 可天子也只是示意近侍倒了水来，仰头饮下，继而兴致勃勃道：“来说一说，如若是你继位，你会怎么处置京城这些野心勃勃;皇叔们？” “这个问题啊……” 刘彻略微思忖了几瞬，便道：“如若有人不识抬举，主动往外跳;话，那就杀掉他。不过我觉得，皇叔们被您驯养多年，看起来都很温顺呢，不像是能有胆色作乱;样子。” 天子眯起眼来：“你觉得他们不会作乱？” 刘彻温和;纠正他：“我觉得他们不敢。” 天子对着他看了半晌，忽;道：“那么，你会杀掉他们吗？” “唔，”刘彻微微蹙起眉头，思索了几瞬之后，又抬手挠了挠脸颊：“或许您不会相信，其实我之所以入京，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保全皇叔们。” 他说：“其实坚持留在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