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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 这一摔摔得恨,祝云川撞到了脑子,昏迷了数月,他当时怕极了,战战兢兢度日,又盼他醒来,又盼他不要醒来。 祝云川苏醒当日,他已做好挨罚的准备,结果弟弟却并不记得当时的细节,只记得自己没有站稳。 如今祝云海听他反问,才知道这家伙捏着自己的把柄捏了这么多年,就等着今天。虽然时至今日没有证据,无法真拿他怎么办,但他还没有完全继承祝府的一切,若是传到老夫人耳朵里,总归麻烦。 大少爷脸上青一道白一道,正犹豫着如何应对,就见老夫人匆忙闯进了门,上手将他推开,目光直愣愣盯着死而复活的那个人。 “云川?” 从她的模样、年龄和说话的语气,祝云川迅速判断出对方的身份,立刻回了一句:“……娘。” “云川啊,我的云川……”祝老夫人奔上前,抱着他嚎啕大哭,直到惊堂木拍,这才反应过来,转头扭住大少爷祝云海的耳朵,把他推到堂前跪下:“看你都干了什么!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儿子!”说完又忙给堂上的官老爷告罪赔礼:“都是误会,误会。” 县丞大人并没有理会,又将那惊堂木重重一拍:“祝云川,你既然未葬身于火海,为何不归家?” “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祝云川不卑不亢地答,将他这一年多来的“遭遇”细细道来:“当时我身受重伤,为一路过的高人所救,带去山中将养,方才捡回一条命,又因伤情严重,无法远行,这才迟迟没能回家。” 心与偏头,盯着他的脸,露出疑色。 老夫人心疼地拉着他左瞧右看,嘴里念叨着“无事便好”,大少爷见此,却愤恨异常。以前老三不过是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无法同他争斗,许多事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忍气吞声不计较,若是他身子当真完好,那还得了,自己这个做大哥的岂还能高枕无忧! 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劳什子高人! 大少爷逮着机会插嘴,试图把所有人从认亲大会中拽回来:“你刚才说,织布的技术是你教给她的?” 光顾着认儿子,老夫人这才反应过来,朝堂前跪着的女子看了一眼,来的路上她已经听说了事情的原委,怎么又横生枝节:“这女人不是……”如果她没有记错,听老二媳妇儿说,冲喜那丫头已经死了,给家里的下人收去了乱葬岗,怎么这个也活着? 祝云川留意到她脸上表情的变化,很快读出她的心声,当即解释道:“那位高人路过乱葬岗,发现此女没死,算出与我有缘,便一并携去救治。她伤势比我轻,好得比我快,这些日子以来都是她在照料我。高人苦修,山中清贫,为了补贴家用,我才将那织布手艺教给她。娘,知恩图报,我们可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 “果真是个高人!”老夫人不禁感叹,一个在祝府,一个在乱葬岗,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竟能算出他俩是一对。 不过,她掌家,自然知道她那小儿子从不过问织造坊的事情,定是没有图纸,也不会半分记忆,多半是因为感激她日夜的照顾,这才说谎要救她一命。大儿子之所以闹上公堂,也是为了捡便宜,反正儿子身体好转,这个女人又已经嫁到他们家,顺着话说,颜面上好看不说,还能把人收归己用,倒是半点不亏。 于是她连忙点头,说乃误会一场,又向县城大人赔礼道歉。 此案已清,县城大人也懒得再理会这些家长里短的闲事,当即拍案,叫文书结案。 祝云川走到心与身前,蹲下身来,把手递过去,心与却将脸别开,微微避过,直到手臂被稳稳托住,整个人被打横抱起。 两人的目光不得不撞在一块。 就在刚才,他情不自禁代入了祝三少爷的身份,想要护住她,如果祝云海不罢休,如果老夫人不愿如此收尾,那么他一定会动手! 若是将地球的神话故事套在他身上,那么他大抵是生出了凡心和私欲。 真是奇怪! 他在一个人类微不足道毫无价值的争端上,竟会动了七情六欲和喜怒哀乐。 心与抬起手,够到祝云川的下巴,却在触及实体的刹那,红了眼睛。 她这是在思念死去的祝家三公子吧,那毕竟是她的丈夫,但……“祝云川”努力甩脱脑子里的杂念,抱着她跨出衙门。 震动中,心与收手,将脸靠在他心口,静静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小声嘟囔:“神明大人?” “……嗯。” 指挥官手却一抖,差点抱不住她。 心与吸了吸鼻子,得到身份的印证后,更加难过。 收集了那么多的材料,就是为了帮神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