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前夕
来者倒也没想隐藏,闻声便走了出来。入眼是一双不染尘埃的白色长靴,简洁的青衫上面纹了金丝线绘制的图案,看起来是一位贵气但不失风度的年轻公子。 公子恭敬的作揖行礼:“臣宋听雨拜见三公主。” 我常年圈养在朝华宫,一介外臣如何认出我是三公主?而且他的眼神怎么回事,眼里仿佛有关切,有疑惑,还有一丝看不透的情绪,他一靠近便带着一股莫名熟悉的淡淡的清香。 蓉儿见到来人,也欢喜的朝对方回了礼,看出了我的戒备和疑惑,在一旁低声解释到:“公主,这便是救你的宋少师。不过年十五便被陛下钦点入宫给皇子公主们授课,少年有为的尚书府二公子。” 恍然大悟,原来这熟悉的味道在记忆里落水的时候曾闻到过,果然,人死之前对最后闻到的气味会深刻很多。 既是恩人,便不再防备,乖巧的问:“宋少师,怎么又在这里?还没谢过当日你的搭救之恩呢,看你的样子好像有问题要问我啊。” 宋听雨缓缓道:“那日救起公主,纯属偶然,不敢居恩。离开后一直忧心公主的安危,今日见到公主不光无恙还恢复了神智,便知是没有大碍的。”微微一笑。 “古河的尽头是宫闱西侧,那里设置了一道西偏门,一是好派专人把守河道口,不允许外人闯入,二是方便通行,臣偶尔授完课会从这里散步绕行至偏门出宫。刚刚听到这里有人讲话,猜想是公主便过来行礼。” 一番解答温良对此人颇有好感,便细细打量起眼前的温和公子。清爽的发冠只一个金丝楠木簪束起,白皙的皮肤,五官刚柔并济的恰到好处,整个人像余晖下的暖阳,没想到这个朝代还有如此好看的男子啊。 宋听雨对于好看的小公主的凝视,目光不好意思的微偏了偏,突然他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侧身越过公主快步走向其身后的河道边,俯身勘察一番,又不顾两人惊讶的目光双足没入到河水中,边小心试探边朝河中央走去。 半响蹙眉道:“今日再看这河道甚觉蹊跷,庆朝建立三百年,从未听闻有人在这条河里失足落水,因为周边布满石子铺垫了一条小道,不可能会失足滑落,靠近河岸两米的水位都深不及长靴,哪怕公主贪玩,这两米距离也足以反应过来上岸,可是臣在救起公主时,公主却是在河中央。仿佛...” 公主年幼的脸庞充满疑惑,愣了一下他沉声提示道:“仿佛不是清醒时意外落入的,而是被人扔进去的。” 是了,世人只道傻子公主贪玩意外落水,可她是痴傻,又不是失去感知,能不知道危险和惜命吗?如果真是被扔入水中,那丽妃也很有可能是被人栽赃陷害的,此人不光用心歹毒还想祸水东引,真是心思缜密啊。 三人知晓事情不简单,公主眼巴巴的拜托少师不要将今日之事告知旁人,听到肯定的保证后,便匆匆告了别。 蓉儿回去后将今日宋少师的推测如实禀告了贵妃,贵妃一惊,又彻查了一番,却丝毫没有新的线索,只得嘱咐三公主近几日不要再出朝华宫门,先办完宫宴再想法子。 温良就这样在公主寝殿里躺尸了几日。无聊便读了些史书。 时光耕耘交替,庆朝在历史的长河里历经几代兴衰,三百年来仍然屹立不倒,这无益于历代国君的治理有方。开国皇帝曾定下重文轻武的国策,杯酒释兵权,用丰厚的待遇以解除他们对中央皇权的潜在威胁,设置三公为朝廷辅佐大臣互相牵制,是国家最高行政机构。太师为六卿之首,总揽朝政,教太子以文。太傅为朝廷辅佐大臣,帝王幼年的老师,掌管礼法的制定和颁行,太保是中央掌握军事的最高官员,教太子以武。其下便是少师,少傅,少保。 那天遇到的宋听雨便是给众皇子公主授课的少师,将来有机会成为太师的接班人。 不禁令温良这个现代人佩服,这不愧是一个商品经济、文化教育都繁荣昌盛的朝代。哪怕当朝再昏庸的帝王在这种国策的影响下,也不过是偶尔偷懒荒废朝政,沉迷玩乐与美色,不似暴君的昏庸和残暴,不会动摇国之根本。 转眼便到了宫宴的日子,一大早三公主便被母妃叫醒,命蓉儿给装扮了一番,穿上了一件崭新的粉色衫裙,头顶扎两个丸子式样的发髻,衬得小女孩漂亮的栩栩如生。 杨贵妃这边匆匆赶往太和殿,去做宴会前最后的准备,她要用这场宫宴宣告天下,为三公主正名,一洗痴傻的前耻。 临近晌午时分,午宴即将开始时,三公主便被蓉儿带着赶往太和殿。 途径御花园道路分岔口时,侧面走来三个与温良差不多大身着华服的小孩,成群结队嘻闹着。温良好奇的打量着,为首的是一个年约十岁的小女孩,亮眼的黄衫,漂亮而又张扬。左侧是一个锦服小公子,右侧是一个稍小点的青衫女孩,身后跟着几个仆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