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药

萧懿龄看到里面的东西，瞪大了双眼，猛地抬头看向韩彬。

“这东西从哪儿来的？！”

那不起眼的粗布包中放着的，赫然是一小节“观音骨”！

与几个月前，韩沉从邓州带回的那份粉末状的成品相比，眼前的这块观音骨，虽然不过小指指节长短，但却更能看出原本的形态。它通体呈黄褐色，触之坚硬，嗅之则是一股淡淡的植物清香。

“殿下小心！”韩彬见萧懿龄将鼻子凑近，紧张道，“此物可能有毒，还是不要靠太近得好。”

“你还没说，这是从哪里得到的？”萧懿龄将东西拿远了些，问道。

“是陈珙。”

见萧懿龄惊讶地望着他，韩彬继续道：“属下与京兆府衙役一同去陈珙家，在他的床褥之下发现了这个布包，打开却发现是这东西。属下便想起，之前听赵典言和阿沉说过的观音骨。属下知道，您一直在查此物，便未曾声张，悄悄带回来了。”

“嗯，你做得很好。”萧懿龄点了点头。

随后又疑惑道：“床褥之下？”

“是。属下发现此物时，它就被放在陈珙床褥之下，靠近枕边的位置。因此，属下猜想，会不会就是它，令陈珙毒发于堂上？”

萧懿龄思虑了片刻，朝空中唤道：“陆酒。”

韩彬只听到暗处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待他转身向来人处，便看到一个黑衣少女轻盈地落在地面。

“好厉害的轻功！只是这身法，怎么有些眼熟……”韩彬心里想着，只见名为陆酒的少女，行走间如同猫儿一般悄无声息。

她上前单膝跪在萧懿龄身侧，声音与外貌一般的甜美，“主人。”

“我记得，你是擅长医术的。你来看看这个。”

陆酒上前取过那一小节观音骨，仔细观察，又小心凑近闻了闻，随即皱眉道：“主人，此乃观音骨，产自邓州。若经过炮制，便是一味清热解毒的药材。但眼前这块，虽然晒干，却未经炮制，便是剧毒。如同方才韩侍卫所言，若是放在身边，天长日久地闻着，恐怕不出半月，便会毒发身亡。因此，邓州的采药人都会将它以玉盒密封保存。即便如此，采药人的寿命也往往较常人短。主人还是不要接触此物为好。”

“竟有如此剧毒，单是散发出的气味，便能要人性命……”萧懿龄叹道，“可是你说，它也可以是清热解毒的药材？”

陆酒解释道：“是，不过要经过炮制的才可以。但是，能达到清热解毒功效的药材实在太多了，常用的便有蒲公英、穿心莲、金银花、连翘等，没理由非要用这产量低、价格高，又工艺复杂的观音骨，所以此药少有人知。”

萧懿龄不由得想到了奚楚屏。

依照她的回忆，陈珙曾同她说过，找到一个秘方。再联想陈珙那不知花销到何处的钱财，和价值不菲的观音骨，萧懿龄自然而然地想到，那“秘方”莫非就是指眼前的毒物？

她不禁又问道：“那此物若是口服，又会怎样？”

陆酒回道：“未经炮制的观音骨有剧毒，还从未有人生食过，恕属下不知。不过若是煮熟，则毒性大大降低。但仍是有毒的，若长期服用，人便会心思沉郁，不能自主。”

“可会致死？”萧懿龄追问。

陆酒为难道：“属下并未见过这样的病例。不过，毒素若在体内长期积累……属下只能说，有可能。”

萧懿龄闭上了双眼。

过了良久，她才挥退了韩彬和陆酒。

·

萧懿龄没有命人掌灯，独自在昏暗的书房中坐着。

从陈珙房中搜出的观音骨被陆酒带走。萧懿龄的面前的案几上，只有几张纸，被镇纸压着。夏日的晚风从窗户缝隙溜进房间，拂动着萧懿龄鬓边的碎发，挡住她的眼睛。

她伸手将发丝拨弄到一边，想要提笔写些什么，这才忽然发觉，房中竟已经昏暗到她看不清砚台所在。

萧懿龄刚想喊文杏，抬头却看到桌案对面，坐着一个人。

萧懿龄：！！！

突然出现的人影，把她吓得不轻，下意识地便将手中玉笔当作刀剑刺出去。

可她的手刚伸出去，便被一只温暖而粗糙的大手握住。

“殿下！是我！”男人微微沙哑的声音唤道。

萧懿龄听着熟悉的声音，这才发现，此人竟是几日不见的顾定安。

“我都在这坐了两盏茶的时间了，殿下才反应过来。是想什么想得如此出神？”他笑问道。

萧懿龄心中一松，想要起身，却坐得太久，腿已经麻了。她踉跄了一下，正好被顾